这是一匹比他凶残的狼在宣告、在命令。
狼类的思维让他不出声了,只是他很明显地露出一种屈辱、一种恨意的情绪。
“老师”
黎容渊看样子想将谢闲撕成两半。
但在暴君前期,黎容渊总在隐忍、忍耐,他没有什么身为人的自觉,更像是一只被怪异的同类包围的狼。
而在黎容渊本该最亲近的人死去的那之后,黎容渊才蜕变成了“一个人”。
谢闲放开了他,黎容渊蜷着,沉默着等待着什么一样,他甚至将一双眼睛都给闭上,嘴抿成一条直线。
这种准备承受着什么的表情叫谢闲觉得黎容渊误会了什么。
他一挑眉,用手勾起了沾满血污的衣服的一角,黎容渊身体一颤,什么反应都没做出来。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谢闲问他,“像苏淮那样鞭打,折磨你吗”
黎容渊闭着眼,软硬不吃的样子。
谢闲话语一转:“我只想让你将这些血污清理一下,脏。”
这就像戳到了黎容渊的软肋一样,他猛地睁开眼,干涩地开口说:“我的血不洗不脏。”只有嗅到他自己的血气,他才会有一丁点的安心感,他总是这样带着自己的“皮毛”入睡的。
谢闲朝他笑了一声,却是不容反驳地把他赶去了冒着热气的浴池,狼崽子扑通一声落了水,黑发被水汽熏着黏在脸上。
他还想要挣扎,却有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头上,抚弄着黎容渊没有修剪过的过长的头发。
这只手刚刚还扣紧了自己的咽喉,现在却显得轻柔、没有一丝杀气
这是黎容渊从未遇见过的情况,他警惕地往后狂退了一大步,几欲逃窜时又莫名其妙地被那只手给按住了。
他听见“老师”含笑柔和的声音:“别动,还没弄干净。”
黎容渊于是被恶鬼魇住了一样,乖乖地被清洗了一通头发,离得最近的头发和脸颊上沾染到的血迹也被清洗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他被扔了下来继续清理自己的身体。
黎容渊后背处的伤还没好,沾了一下温泉水,就有血水淌落下去,延成一条长长的细线。黎容渊却对这沾水的疼痛浑然不绝似的,用滑润的香皂在身上胡乱地清洗着。
他睁着眼,在这么“听话”的同时也不禁茫然着
为什么,他要这么听“老师”的话
宫内的侍从非常善解人意,只谢闲与黎容渊交洽的功夫,就已经收拾好了谢闲的住所,还很贴心的就在黎容渊住的地方的旁边。
大概是因为谢闲刺黎涛那句话的缘故,侍从们也对黎容渊这实在不像话的屋子清扫、重装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