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在俯视。
因为蔚色星域对他们的信仰大批消陨的原因,他们受了一定的创伤,且短时间不再被规则允许踏入蔚色星域任何一寸土地。
这无异于断绝了他们在蔚色星域的大部分途径。
但没关系,他们使用了另外一种手段入侵这处星域。影响了部分魔族潜意识的神明自然知晓深渊魔界的所在,它的数个入口。
他们只牵引过来丝缕魔气,就将魔界边际堕落的凶兽引出,放它们去肆虐人族的城池。
而因古城一整个城的信徒,将会带着他们赐予的神光点亮“深渊”。
以特殊神力构造成的神光还有一个特性,它能使得附近的神力使用者在最关键的一瞬间神力尽失,便是赤裸裸地针对着身处此地的谢闲而来。
神明凝视着自己的神格,它缺少了菱形的一块。但这缺失的一块上笼罩着一层不真切的、朦胧的幻影,这代表着夺走它的谢闲并不是真的彻底接纳了神格。
只要谢闲身死,他被夺去的那部分神格就会自动回归,将这空缺填补上。
神明想到这里,面部微微扭曲着。就是因为这个家伙,他才会沦落到被他同层次的神明嘲讽、看不起的地步
他手指交叉间发出骨骼的脆响:“这一次,凶兽口中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浸染了魔气的凶兽、强大的魔族是唯一能够杀死神明的存在,否则魔族也不可能成为神明想要铲除的死敌。
神力消失的那一瞬,足够谢闲这个可耻的掠夺者丧身于兽口
“哈哈哈哈”
想及谢闲届时死无全尸的惨样,神明就不禁感觉到心头一阵欢畅,一块巨石落地。他微眯着眼,发出阵阵笑声。
森林里潜藏的凶兽太多。
一开始,被引来、发现黎容渊的只有一些体型微小的凶兽,他身处在这片森林的外围。
但黎容渊被杀戮搅乱了大脑,他更是找不到谢闲了,在这双重压迫之下,他竟是朝着森林内围闯去
他一遍遍呼喊着谢闲的名字,叫声凄厉。但凡弱小的凶兽被黎容渊不间断外露的气息震慑逃窜,更有鸟样凶兽被惊得四处飞窜、乱撞,死也不肯靠近黎容渊。
这样“嚣张”的举措,叫他在第一时间就被那些拥有智慧的凶兽首领给察觉。
而同样,黎容渊身上不断散发的魔气虽是给凶兽带来了极强的威慑力,却也同时让它们嘴馋、贪婪地想要夺走。
生活在魔界的时候,无论是哪个凶兽都不敢贸然对魔族动手,可到了地面上来的时候,黎容渊放在他们眼中就是个落单的魔族“幼崽”。
他的魔气波动起伏,这显然说明黎容渊还没法很好的运用自己的力量,对于这些凶兽来说,不就是主动送上来的一盘菜吗
吞噬魔气,吞噬魔族精纯血脉,能够让他们往更高的方向进化这是铭刻在凶兽灵魂中的渴望。
它们本就是堕落魔气的伴生品,是再忠实不过的奴隶,黎容渊这副虚弱的模样,就是凶兽释放贪婪的催化剂
黎容渊只有变长、指甲发黑的手可以作为武器,它纵使已经变得尖利得可以割破凶兽的血肉,迎面对上这么多的凶兽,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他的身体不断被魔狼血脉冲击激荡着,但始终像是缺少了某个阀门的开启,这使得黎容渊迟迟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
但凶兽们却可以肆无忌惮地围拢,将身体的每一处作为武器微小的凶兽在黎容渊身上留下浅浅细痕,将他的血味儿彻底传播出去。
越来越多的凶兽朝黎容渊的方向前行,而他依旧匍匐着、坚定地前行。
“谢闲”
“老师老师”
黎容渊咬着下唇,眸子中混沌一片,这样的称呼只因为他不断在复苏的本能。他逐渐记起来那个要他尾巴的人是谁,记起来自己该有的称呼。
血腥味儿就扑在他的鼻翼间,黎容渊这一回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凄声呼喊着,灰黑的眼珠中渐蒙上血光。
他在哪里老师到底在哪里我找不到了我能找到、我能找到能
那只犀牛首领阴沉着盯着黎容渊的方向,它的嘴巴大大的扯开,露出来一口锋利的、带着血丝的牙齿。
它的族群的兽被巨狼摧残得大部分都死去,都拜巨狼所赐,那这份仇,就从巨狼的后裔子嗣身上索取
母子相残哈哈哈,多好的戏码
它的手下已找到了吞吃了人族投喂的鲜血的凶兽,将它们驱赶着,逼迫它们成为为巨狼指路的牺牲品。
森林深处,巨狼赤红着眼横冲直撞着,她路过之处,被她盯上的凶兽都身首分离惨死,它们更是连躯干都被狼爪给扫成一团烂肉,血沫飞溅
她所经过之处,树木也尽被她庞大的躯体给压垮。已经因为“丧子之痛”完全丧失了理智的巨狼不知道、也看不出犀牛凶兽的故意算计。
她不知晓被她发现的吞噬了亲子血肉的凶兽颤栗着形成了一条成形的路,指引着巨狼不断接近黎容渊所处的方位。
“来了,来了。”犀牛凶兽发出急促的笑声,它周围的凶兽在感知到巨狼靠近的同一瞬间就尽皆敛去了呼吸,这是它们对巨狼本能产生的畏惧。
黎容渊身上多出很多细小的伤痕,都在滴着血。他忽然微动了耳朵,连带着头顶的狼耳也跟着晃动了一下。撕咬他的凶兽突然逃窜,周边森林也更在这一眨眼间变得万籁俱寂,安静到一种恐怖的地步。
但黎容渊并非什么都没听见,他听见了剧烈的喘息声,还有紧紧压迫着自己的心脏猛烈的怦跳声。他强行将无力的身躯往上顶
他与巨狼,双目相对。
这一对母子见面时没有任何友好的氛围,有的只是两双同样泛着赤红的双眼,黎容渊未感觉到是血脉在牵引着他的心脏跳动。
他能感觉到的只有巨狼不死不休般的杀意
巨狼的狼爪深深陷入散落的石块中,在见到黎容渊的第一刻,她就陷入了彻底的癫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