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闲用手指摩挲着这处鲜嫩的,粉色的新肉,料想得到这之前就是导致黎容渊弯曲着背部行进的罪魁祸首。
“还痛吗”
“痒。”过了好一会儿,黎容渊才干涩的、艰难地吐露出一个字。
他该不介意袒露自己的身体的,在被苏淮束缚的时候他更是得被迫让数条新鲜的伤痕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被苏淮唤来的侍从异样的眼神下。
只不过苏淮为了不落入口舌,将每一个知晓了这个秘密的侍从们都给处理掉,换上了新人。
但在这时候,被谢闲所注视着,黎容渊却不禁将自己的身体浸入水更深了一些。
后背传来的无法忽视的触碰叫黎容渊的喉头也跟着微痒了起来,像是被柔软的羽毛亲吻,生出持续不断的痒。
在之后,谢闲很平静的对黎容渊现而今的情况进行了一番测评。
“身体的旧伤新伤全部愈合,每一寸肌肤都像经历过一次蜕变,身体的强度似也有了极大的变化。但于一滴神血来说,这样的变化也实在是太浅了一点。”
“或许是要等到觉醒”谢闲喃喃,“那也不会太久了。”
“但首先,我会先教你一些东西,你想要叫所有欺侮冷淡你的人屈从,就得每一方面都让他们仰望。”
谢闲勾着黎容渊的一缕湿漉漉的头发,牵引着他听自己说,紫色双眸中就倒映出了黎容渊一人的身影。
“狼崽子,你想当这里的王吗我教你。”他说,“但这是一个交易,我要你驱逐神明,断绝子民对他们的信仰虽然,我也能够做到。”
“这是一个交易。”谢闲笑眯眯的又重复了一遍。
“好。”
谢闲挑了一下黎容渊这撮头发,瞅着他没什么波动的黑色眼珠子,笑:“你真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狼崽子不知道。
但黎容渊却喜欢极了谢闲此时此刻的样子,他的“老师”看着他,眸光里只有他一人存在。这样的眼眸中没有杀意,没有让黎容渊紧绷身体的恶意,只有一片潋滟的波光。
所以“好。”
只要你一直都在,一直、一直。
在居住在皇宫的这段时日里,谢闲就几近像是蔚色星域的一个大号吉祥物。
哪怕他什么都没有做,随侍的侍从也总都会用一种晶亮、倾慕的眼神偷看他。只是他们无一例外都会在第二天时苍白着脸色避远开因为黎容渊。
黎容渊已比一开始时收敛得很多了,开始时,黎容渊总会情不自禁地上去捕猎、撕咬,俨然是狼的生活习性。
到现在,狼崽子则转变成了威胁,指甲抵在喉咙处,低低吼叫着的那种威胁。
随侍的侍从都被威胁了个遍,唯有周白是稍微例外点儿的一个。
不过谢闲觉得,那是因为狼崽子根本没觉得一只不够他塞牙缝的傻兔子有什么好咬、好威胁的。
好在终于不会伤人了,也算大有进步。
在谢闲这一个引导者的带领下,黎容渊慢慢适应着“人”的生活,直播间观众们戏称这叫养成。
养成个大号狼崽子么从事实上来说,原身年龄也就比黎容渊大一个多月而已。
在这段算得上悠闲的时间里,谢闲倒也见到了黎容渊的某些喜好。
他不喜欢吃菜,总盯着肉,哪怕有谢闲一手教会给他的用餐礼仪,黎容渊用起餐来也总像个随时要挣脱笼子的凶兽。
周白和黎容渊却反倒是完全反过来的,分明他以前过惯了贫民的苦日子,却依旧偏好于菜。
两个人大相径庭的不均衡饮食看了叫谢闲头疼。他就叫这两个互换吃食,只是这样一来,周白似乎连连做了几个晚上的噩梦。
偏他被黎容渊饿狼般盯着,大有他一旦浪费原本属于他的肉食就要杀“兔子”的架势,周白哆嗦着,也只得一口一口往嘴里压肉压惊。
周白:呜呜呜
黎容渊不喜欢繁琐的礼仪,不喜欢皇室所谓贵族必修的课程,但他实在是天生聪颖,哪怕是厌恶也能看一遍就过目不忘。
他如同一块海绵一样不断汲取着谢闲往内输入的知识。
这一次,没有“王凌”这个记者恶意报导的种种后续蔚色星域人民的怀疑、臣子的摇摆不定和畏惧害怕、神明恶意的窥视都暂时的离黎容渊远去。
他不会被人日日盯梢,窥探他所有的生活;他不会在繁重的事务,旁人的怯语中被迫将自己由粗鄙的狼转变为人。
暴君原书中这段未被记载下来的时间,定是黑暗而难以摆脱的。
而现在,黎容渊还不是那个以强硬手段夺位的暴君,而是狼崽子
他不需要承受这一切,也不会承受。
黎容渊虽说不喜欢典籍,但他似乎有点喜欢写“诗”,喜欢看一些故事。唔还不给谢闲看,不过谢闲尊重他的这个小爱好。
就是黎容渊的字实在算不上好看,他被谢闲握着手执笔教导过好些次,再写出来字也是歪斜的,没有长进。
就像长了几条腿儿的蝌蚪,或是狼群内部流传的简陋鬼画符,活似未长大的孩子的简笔画,但黎容渊却总是极认真的一笔一笔慢吞吞的写。
谢闲也不知怎么晚上就恍惚梦见有个看不清身影的少年蹲在“废墟”里,以碎石为桌,用笔用力地画着“画”。
“画”得和小狼崽子如出一辙的丑。
他用的那纸倒给谢闲一点儿熟悉的感觉。
谢家果真就这么完了,谢家人多代的积累,却就这么简单的毁于一旦。谢家人被贬为平民、收去贵族爵位,但谢家直系的这一脉,也就是已经离世的谢闲父母与谢闲却反倒被提了一个等级。
谢家人被迫离开王都时谢闲隔着一扇窗凝视着他们,就算被士兵驱赶着,这些曾经拥有高贵身份的谢家人也还是尽力优雅的,慢吞吞地走着,刻意保持着自己的矜持和高贵。
“他们只是被贬为了平民,”谢闲对黎容渊说,“但看样子,他们很快就会挥霍干净自己被瓜分了一遍剩下后的所有积蓄,兴许以后他们可以和谢知味同处在一个地方。”
在这时候还刻意保持着矜贵的,在谢闲眼里和傻子差不多了。
他们似乎还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能回到王都,重新成为人上人,半点儿没准备改改自己不食烟火的气息。
所以他们势必会受不住花钱的手,把身家全部丢在首饰衣物这些上,将光脑上的积蓄花得半点不剩、甚至负债累累。
最后,到贫民窟里去过活。
“老师很高兴。”黎容渊半点眼神都没有分给这些狼狈的、被判了死刑的谢家人,他用力地盯着谢闲,看他细瘦的胳膊,一如既往白得透明的肌肤。
“是高兴,这该是原身的愿望。”
谢闲毫不顾忌地在狼崽子面前说出了原身这个字眼,当然他也从未隐藏过。
他和原身差别那么大,总不可能将谁都当成傻子糊弄吧
“那老师的愿望是什么”黎容渊平视着谢闲,似乎要用这种眼神将谢闲给看穿。
他的目光极具有穿透力,眸中隐约透出的野性与不羁往往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谢闲却一丁点儿也不受影响。
他笑笑,目光侧向距离这里不远的寝宫:“我希望看你登上那个位置。”
“好。”黎容渊又重复了一遍好。看在旁人眼里,他就是只已经被谢闲驯服的狼,爪子被磨顿,戾气被磨灭。
某些人私底下怎么说他的一条好狗。
寝宫中。
“你真这么认为的,我的孩子成了谢闲手里的一条好狗”黎涛似笑非笑地看着身边的人,状似无意地提及了这个宫中的传闻。
“我不知道,”他身边的人阴翳着说,“但不知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想要将他们两人一并除掉。”
“啊你不是已经挑选好时间了吗借着谢闲身为古国国师,复苏是上天应许指引这一点驱使他和你儿子让他们去负责那处九死一生之地。”
与覆灭的谢家中一人有着姻亲关系的黎涛的养兄沉声说。
“你不愧是个合格的帝王啊,曾经暗算和你亲密无间的妻子还不够,这一回还想要将她和她产出的孩子一同给抹杀掉。”
黎涛脸上表情未变,过了好一会儿冷声微笑道:“那算什么我的妻子,一个杂毛,畜生,也配称为蔚色星域的皇后”
“我知道了,”养兄说,“我在那里等着你的儿子过来。”
谢闲刚去看完被驱逐出王都的谢家回来,没过一两日就听见了重重消息飞一样的传递过来。
蔚色星域边际的一座小城在无声无息中沦陷,王都的人差一点连一丝消息都没有得到,通过异常严苛的探测手段,他们才确定那座小城已经被凶兽给攻陷、侵占
在同时,谢闲以神力打破的一部分神明对人族天赋的桎梏,似乎伴随着凶兽的侵袭开始重新反弹
“这是天罚,这是天罚不,这是神罚神明意识到我们的忤逆,在对我们降下惩罚”
一时间,谢闲就在这样恐慌的舆论传递下被推到了风尖浪口。
他不是古国的国师吗,让他去往那个被攻陷的小城,一定能将我们丧失的天赋一并夺回来的对不对
谢闲却对此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他叹了一口气,对黎容渊说:“看来你的父皇迫不及待了啊,不惜牺牲一部分自己的子民,也要杀死我们”
在猜测到帝王黎涛也是早已被神明潜移默化中控制住的人以后,谢闲就清楚了为什么蔚色星域的人们的天赋会再一次的失去。
因为他们的王想要利用他们的命铲除黎容渊,黎涛的意志让神明的意志再次占据了上风,人族的天赋自然再一次的被牢牢桎梏
而这不仅仅是黎涛安排给他们的无尽杀机,也更是谢闲等待已久的一个机会。
这个小城,这个暴君文中黎容渊错杀亲母、血脉觉醒的剧情之地,会有逆转神格对人躯侵蚀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