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或许,谢家用来保存神血的方法会给他抵抗这种反噬的启迪。
黎容渊感觉到的危机感更甚,他的汗毛都在无形无影的威胁中竖立,骨骼每一寸似乎都在发出咯吱的轻摇。
纵使有神力加持的银荆棘也挡不下这越发迅疾、快速的攻势,它们在黎容渊和谢闲裸露出来的身体上多少都留下了几缕割痕。
黎容渊厌恶极了这种感受,这些刀剑意图切割他的身体,这让他无法不想到苏淮曾做过的那种种
他想要杀死,撕碎着一切
但他就如同被缚之狼一样,只能够被动地抵抗。
黎容渊的意志和实际初步觉醒的血脉的支撑在这样的挣扎下开始不对等起来,这使得他的四肢都开始疼痛、发颤,直至无法扼制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
他倘若在这种时候强行觉醒,势必将要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谢闲敏锐观察到这一点,手压上黎容渊痛苦皱起的眉心。
冰凉的一点触感叫黎容渊恍惚吼叫着偏向谢闲的方向,他凭保留的少许的理智,听见了谢闲开口的声音:
“不要强行觉醒。
神血只有一滴,它藏在某一处。
去找到、尝试吞噬它。”
黎容渊大脑都在嗡鸣,眼前视野更是早成黑糊的一片,他尽是靠着本能来躲避和反攻。
可他突然连带着灵魂都是一震,他看见谢闲直起身体,在自己的眼尾轻轻一吻这是不沾染情爱,再纯粹不过的一个神力的祝福。
在刹那间,黎容渊共享了谢闲的视野,他的眼前遍布了大片银色的荆棘花,它们所触及到的任何的东西、所有的异常都无一例外的传递给了黎容渊
这也使得他终于找到了最特殊、最隐晦的一个点,黎容渊朝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银色的荆棘似与他融为一体一般,为他驱逐所有开始发狂着抵抗的刀光剑影。
有一支再普通不过的蜡烛在安静地燃烧着,它太不起眼,太容易被忽略,可黎容渊在此时此刻锁定了这摇曳的烛光。
他耳边传来谢闲的轻笑:“你找到了。”
化成烛火形态的神血终于意识到自己暴露,它霎时间就要爆起,却未料黎容渊速度比它还要快,他竟是一张口就硬生生将这簇“火焰”给吞入嘴中
吞下的一瞬间,黎容渊尖利的犬齿就生生将神血钉死在口中,再接着就是毫不犹豫的撕咬
几口气的功夫,满室烛火就萎靡了下来,刀光剑影也登时消失。这一个小小的祀堂失去了神血的存在,正中间立着的谢家旁系的先祖的玉石塑像从摇晃的桌面上摔下,摔得粉碎
祀堂里的杀机顷刻化为虚无,可除祀堂以外的谢家,每个人的头颅上都多了一把高悬的剑。
不知道、不清楚神血的存在的人头颅上悬着的剑的虚影最为虚幻、浅淡,但对神血存在知情太多,乃至于这一切都是他们筹划的谢家族老,这柄高悬的凝实的剑影突兀斩落了下来
他们正想着杀死“神明”后如何处置他的尸身,如何堵住外人的嘴,却未料想得到剑影落下,他们连挣扎都没反应得及,喉咙上就多出了一条血线
轰的一声,谢家的神血知情者尽皆殒命,死在他们狂妄的幻想当中
而这只是神血在被凶残吞噬前所做的最后的报复它认为这一切都是谢家人故意筹划,想要杀死它。
他们欺骗了它
那它死去,他们也别想活
“啊”惊恐的尖叫声遍及了谢家的每一个角落。
而黎容渊撕咬吞吃完了这一缕神血后,身上出现的全部非人的特征都消去了。
他直立起身体,神色没有任何大的变化,只是在那一瞬间眸中闪过了一丝过度的偏执。
疯神的血放大了黎容渊与杀戮相关的情绪,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过程,就算是黎容渊本身也没意识到,他在这之后早已
杀戮入骨。
只是这杀戮,以另一种绝未想象到的方式体现。
黎容渊将谢闲放下,他瞥见离着自己很近的一小根银色荆棘,因着方才的那种同化感和融入感不禁轻抚了一下荆棘尖刺。
他碰触到时,一点也不像是会割破咽喉的那种锋利,倒有点软软的,弹弹的触感。
黎容渊这么“好奇”碰着的时候,谢闲却突兀抓住了他的手指,眼尾不知道为何绯红一片,一双紫眸中竟也漾起了点波光。
“够了”谢闲咬牙切齿地说,“荆棘和我的感官是相通的。”
他就不该将自己的视野和狼崽子共享,此刻这银色荆棘、神力的化物恨不得将自己黏在“主人”的身上。他又与银色荆棘的感官相通,只觉得微妙得紧。
还有狼崽子,乱动荆棘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