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分(1 / 2)

为什么对斯何见死不救?这当然是不能说的,不管是天君为了让姽婳的转世长缨成神,还是他们为了自身性命,更不敢违逆天君从而选择对斯何不闻不问的举动,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一点也不不符合上神的身份。

衣知雪虽然不知道其中内情,可今日这番质问,分明是要当着六界的面,将他们的面皮揭下来放在地上踩。

“你们这些上神,不是向来自诩高洁,端的是高高在上么?既然如此,有什么不可说的?还是说,你们也知道,愧对我家上神?!”

“够了!斯何当日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连州恼羞成怒,尽管他内心知道,衣知雪其实说得不错。

可斯何当日明明知道长缨是姽婳转世,天君心尖上的人,她却要为了麾下一个小妖怪和长缨对上。那件事也不完全算长缨的错,她也是受了蒙蔽才害了那只小妖族人,并非故意,斯何却得理不饶人,硬生生为了那只小妖打断长缨双腿,狠狠得罪了天君。

天君罚她入镇妖塔,她又被巫族于镇妖塔中新生的族长少皓花言巧语骗了,将他放出镇妖塔。而天君要杀那巫族,以免叫巫族脱困,她竟要挡着,生生受了天君一掌,被关入天牢。

昔日大战,他们花了多大的功夫才将巫族镇压,姽婳甚至为此陨落,斯何放出巫族,不该罚么?

若她肯认错倒还好,可她死不悔改,戮神台上桀骜不驯,这又能怪得了谁?!

那只她为之得罪了长缨的小妖,不也是在她被关入戮神台之后便失了踪影么?斯何所做的一切,到头来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连州努力忽略自己心里那股愧疚。

“咎由自取?”衣知雪怒极反笑,“你怎么有脸说这句话?!我家上神固然行事霸道,可对你们这些所谓朋友,也算仁至义尽了。”

她逼迫自己强行冷静下来:“连州上神,便说说你吧,与巫族大战中你身受重伤,是谁在瀛洲与穷奇一战,为你取来灵姝修补元神!”

连州只能狼狈地躲开她的目光。

“你不说,我来帮你说!”衣知雪高声道,“是我家上神!是她明明有伤在身,却还是选择与穷奇一战,为你取来灵姝!”

“云烟上神,”衣知雪又看着容貌清丽的青衣女子,“当年你行至易水,受水中异兽所袭,被咬断左手,天君出手为你诛杀异兽,可又是谁,寻来至阴之华为你修补左手!”

“竺奕上神,昔年你心爱女子死于天魔手中,你义愤之下闯入魔界大开杀戒,为魔君所缚,是谁打进魔界与魔君一战,将你救出来!又是谁在天君要降下责罚之时出言阻止!”

……

凡是被衣知雪点到名字的上神都不由得羞愧地低下头,不敢对上她的眼睛,以连州为首的一众上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今日寿宴,六界但凡有些名声的角色都来了,他们的脸也在此一次丢了个干净。

最后,衣知雪的目光停在坐在最首位的天君身上:“最后,我还想问一问您,天君陛下!不问私情,不论我家上神为了你做过多少傻事,我只想问一问你,你心中,可有半分愧疚!作为天君,本该严明执法,你从前只说神仙应该舍去七情六欲,一心修炼,那么在我家上神一事之上,天君陛下!当着这六界芸芸众生,当着皇天后土,你敢不敢说,自己未曾有半分偏私,问心无愧!”

整个七重天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垂眸敛目,不敢看高台上的天君是何种脸色。自上古以来,便是那位最嚣张的斯何上神还活着时,也不敢这样不客气地质问天君。

天君缓缓地从座位上起身,逼视着衣知雪:“你是在质问本君?”

“本君行事何时用你来指点?”

“便是本君偏私,你又当如何?!”

他每说一句,便向前走一步。短短三步,看似平平无奇,承受他所有威压的衣知雪却已是摇摇欲坠,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又强撑着不肯倒下。

“你终于承认了。”她抹掉嘴角血丝,努力挺直脊背。“我不能如何,我不过,是要向诸位讨一个公道。”

“洛水宫衣知雪,今日在此邀战神界诸位上神,你们,可敢应战!”

连州拂袖:“衣知雪,你疯了么?从前有斯何护着,你方能横行天下,如今她不在,你那微末修为还要与我等动手?!”

连州只觉得衣知雪简直是不可理喻,他们的确不是斯何对手,但也是上神,往常不过看在斯何情面对衣知雪也礼让三分,如今衣知雪居然敢大言不惭地挑战他们,这分明就是在自寻死路!

“你只说敢是不敢!”衣知雪神情冷凝,眼中像是含着极北之地万年不化的霜雪。

“好!便让本君来会会你!” 连州也动了气,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没了斯何之后,她便已经没了资本像从前那般狂妄。

“退下!”天君却喝住他,伸手向衣知雪抓来。

一直歪在座位上看戏的魔君直起身,一道法诀打出,挡住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