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不该先轮到你，偏偏那位天君不肯见我，我便只好先来寻你。”衣知雪仿佛叹息一样说道，眸光无情地落在长缨身上。

“你什么意思？！”长缨本能地警觉起来，她站起身，摆出防御的姿态与衣知雪对视。

“你这么聪明，不如猜猜看？”衣知雪说着，身形如鬼魅一样袭向长缨。

长缨侧身险险躲开，转过头看见她原本坐的桌案已经完全碎裂开。

“你这人好生不讲理！”看衣知雪毫不留情地下杀手，长缨不由怒道。“你我素不相识，为何对我下此杀手？！”

衣知雪看着她，冷笑连连：“我要取的，正是你的命！”

定山河在手，衣知雪招招狠厉，长缨躲闪得很是狼狈，心中暗惊，这女子到底是谁，怎么会有如此高的修为？

其实未成仙时，长缨在人间也说得上是身经百战，只是做了仙界之主后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到底失了几分身手。

她一边躲闪，一边越发觉得衣知雪眼熟——

“斯何！”长缨突然失声叫道。

眼前这个女子，除了相貌，举止身手，连到一身气度，竟与当初那个霸道的上神斯何像了七分！

“凭你也配直呼我家上神名字？！”衣知雪冷笑着制住长缨，右手掐住她修长的脖颈。

“你...是谁...”长缨被她掐着脖颈举在空中，面色发青，无力地挣扎着。

衣知雪眼神冷漠：“既然你不知道，那便不用知道了。”

她的手渐渐收紧，长缨的面色变得青紫。

一把长剑从殿外飞来，斩向衣知雪的手腕。她只能甩开长缨才躲开长剑。

长缨狼狈地摔在地上，连连咳嗽，而衣知雪转过身，淡淡地看向来人。

“阿雪。”

“如今要见你一面可真是不易。”衣知雪握着定山河，声音低沉。“天君——”

天君是个容貌俊美的青年模样，双瞳赤金，黑发用玉冠束起，叫人看一眼便觉得高高在上，不可接近。先前为她指路的山神跟在天君身后，见衣知雪的目光扫过来，神情躲闪。

虽然知道，便是没有这小神告密，以天君修为，也会在她杀了长缨之前赶来，可真见到这般情景，也实在让她觉得心凉。墙倒众人推，原来放在神仙里，也是完全一样的道理。

“阿雪，闹够了，就随我回去吧。”天君面无表情。

“回去？回哪里去？”衣知雪死死地盯着他。“天君，我家上神没了！你告诉我，我还能回哪里去？！”

“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怨不得旁人。”这话说得着实凉薄。

尤其是由天君说出来，让衣知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冷透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掉进了冰窟里：“便是你真的不爱她，万年相伴的情意，她为你做了那样多的事，你下手时难道没有半分不忍？！若非你出手，天下间有谁能伤了她？！”

天君没有说话，神情冷酷，似乎没有为她的话动摇半分。

“哈哈哈哈哈...”衣知雪失声笑了起来，“天君，天君陛下！你真好。你真是，好极了！我从前还不肯相信，原来真像他们说的，你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心的怪物！”

这句话实在是大不敬，天君抬袖一挥，衣知雪便倒飞出去，砸在地上。她捂着脸低声笑起来，掩住脸上泪意：“我家上神她一生做的最大的傻事，就是爱你。”

衣知雪缓缓站起身，与天君当面而对，姿态傲然。

“天君陛下，我衣知雪父母早逝，蒙上神恩德长大，我视她如师如母。幼时天宫之中，阿雪也受您教导，至今不敢忘怀！”

“衣知雪！”天君厉声道。“够了！”

衣知雪却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道：“可是，您害死了上神！衣知雪受上神大恩，若无上神，便无衣知雪今日，苍天在上，衣知雪不报此仇——何必成神？！”

她手腕翻转，落在一边的定山河再次出现在她手中：“除非我死，这一笔笔，我总要向该讨的人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