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勋!”苏晋茂轻声地叫他的名字,轻视中透着威严,陌生又熟悉的声线传递到他的大脑皮层,激得苏安勋头皮一紧,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父,父,苏,苏总……”话语颤抖着从嘴唇向外吐出,好半天声音从咽喉中发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面前这个老头。
苏晋茂不搭话,如同主人般直接向客厅走去,坐在沙发正中看向低眉顺眼的男人,“安勋,见了父亲怎么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了。”
明明是普通的呼唤,却有着藐视众生为蝼蚁的姿态,让他双腿不受控制的跪了下来,无条件地想要服从,这种害怕是根深蒂固的。
“你干什么?”丁艺伸手去拉他,触上他微微发抖的身体,手在空中一僵。
“莫名其妙的,你到底怎么了,你抖……”
话还没有说完,她冷不丁地被苏安勋一拉,脚下一踉跄也跪了下来。
“别说了!”
丁艺莫名其妙被拉过一下,刚想发作,又被苏安勋吼了一句,心中的滋味很不好受。
想来这几十年,夫妻生活虽然平淡,但苏安勋从未如此凶过她,她也没受过什么气,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可她也从未没有跪过别人!今天为什么要她跪这个陌生的老头?!
望着丁艺一脸不解,还用眼神无声的询问他,苏安勋只能解释道:“丁艺,这是我的亲生父亲。”
“那为什么要下跪!”丁艺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对他的解释一点都不满意,从他们结婚到现在从来没见过这老头,一见面就要她跪下!这是哪门子道理!
“生而为人,最基本的就是要孝顺。”
丁艺刚想说:放你的屁,你的孝顺就是下跪吗!
冷不丁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中气十足道:“安勋,这么多年了,连个女人都管不了,真是一如当年。”
苏安勋被噎的心里十分不舒坦,但又不敢吭声。
丁艺抬头望去,老人保养的很好,一举一动,皆是上位者的权威,收放自如。
早些年,她有问过苏安勋家中的事,可他总是闭口不谈,问急了就找理由搪塞,丁艺一直以为他家里肯定非常的穷困,看来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
这老头派头十足,苏安勋对这口中父亲也如此恭敬,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她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闹,安静的跪着。
“安勋。”老爷子声音有些低沉。
“父亲。”苏安勋头垂得更低,恭敬地应了一声。
“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管过你,你心中肯定怨恨我吧。”
苏安勋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还没理清苏晋茂口中的意思,抬头就撞上了那双波澜无惊的眼睛,吓得连忙摆头。
他嘴角上扬,语气带着讨好,“没有,从来没有啊,是父亲您工作太繁忙了,也是我不孝,从未尽过孝道。”
苏晋茂嘴角弯出轻蔑的笑容,满脸不信。
“这些年,是我疏忽了你。”
苏安勋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本就不是个胸怀大志的人,只求家里人能够健康平安。
当年经不起诱惑,抛妻弃子,犯了大错,导致前妻郁郁而终,每每想起,他难以入眠,这就是对他的惩罚。
苏黎所做的一切,都是对他当年犯错的惩罚,他只有默默承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