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坑(1 / 2)

顾洗薇看到自己老爹眼睛笑没了。

而且,很明显,他想要控制,只是嘴角压不下去。

顾洗薇咬紧后槽牙,好气。

瞥到闺女看他的眼神,顾老首长这才有所收敛,轻咳一声,对着叶朵朵招了招手,“小朵,过来。”

小朵……

从第一次见面,顾老首长就这样叫她,直到“叶朵朵”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顾洗砚离婚,他便不再喊她小朵。

叶朵朵吸了吸鼻子,抬脚走上去,站到顾老首长的身边,乖巧地又喊了一声爸。

不管多少遍,顾老首长都受用,再次笑眯了眼,一脸欣慰道:“乖。”

顾洗薇瞳孔微张,写满不可置信,平日里不言苟笑威严凛凛,对子女一向严厉古板,即便是老来得子最得宠的小儿子,也很少对他笑颜相对的老爷子,居然这么宠着叶朵朵这个野丫头,确实让人为之大骇。

顾洗薇给陆时雪使眼色,让闺女跟叶朵朵争宠,她不是对手,但隔辈亲。

陆时雪埋头干饭,没看到。

顾洗薇给她一脚。

陆时雪抬起头,夹起块糖拌西红柿递过去,一脸肉疼。

顾洗薇怒其不争地摁她脑袋,“除了吃,还知道啥?”

陆时雪小声争论:“民以食为天。”

顾洗薇难得跟她说,她这个女儿,乖巧温顺不假,有点憨也是真。

叶朵朵挨着顾老首长入座后,贴心给老爷子倒了杯凉茶,老爷子喝了口,夸赞今天这个茶不错,甘甜爽口。

顾洗薇翻白眼,偷偷打量叶朵朵,身上除了挎了个小包,可以说是两手空空,“弟妹真不当自己外人了?爸过生也没点表示?”

叶朵朵伸出手,轻轻将身前的挎包扶正。

顾洗薇笑出声,又道:“爸过生的礼物,我跟你姐夫老早开始准备,上个月特意跑了趟沪市,终于挑中一只花瓶,据说是宋朝的老物件,花了不少钱呢。”

字里行间不无带着炫耀和摆阔。

还说亲闺女,居然不知道顾老首长最是反对铺张浪费,花白的眉头拧成一团。

“送礼不在贵重,而在心意,”叶朵朵不慌不忙地打开挎包,取出一件用手绢细细包裹的物什,展开,是一方成色上佳的砚台,小心地递上给顾老首长,“爸,这是我跟洗砚准备的生日礼物,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顾老首长眉头舒展开,显然喜欢得不得了,倾身去仔细打量,嘴里念着好好好。

顾洗薇不高兴了,脖子伸得老长,看了两眼,意有所指:“这么好的羊脂玉,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顾老首长眉头又皱起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怀疑,顾洗薇不是自己亲生,简直视财如命。

“二姐,这个不是白玉,”叶朵朵耐心地跟顾洗薇科普,“是白云石,石质细腻,坚实,不发墨,常作砚台之用。”

顾洗薇尴尬地咽了咽口水,讪笑道:“就说不太像玉石,原来是块烂石头呀。”

往陆时雪背上一拍,又道:“小雪,去把花瓶拿来给你婶子看,什么叫一分钱一分货。”

暗讽叶朵朵没见识,上不了台,当事人没发作,顾老首长脸一板,厉声呵道:“胡闹!”

随即小心地端起砚台,瞪着顾洗薇,恨她不识货,“这是白云石,市面上极其罕见,多少收藏家梦寐以求。”

“也就说很值钱了,洗砚那么勤俭一人,肯定不是他的主意。”顾洗薇苦口婆心地教育叶朵朵,“弟妹,不是二姐说你,结了婚,这钱就该花在刀刃上,怎么还像以前大手大脚,就算再大的家业也不够你霍霍。”

“二姐教训得对。”叶朵朵温顺地点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这让顾洗薇很不习惯,她不是最牙尖嘴利吗?今儿个没吃药就出门了!

正纳闷,就听到叶朵朵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洗砚也经常跟我提及,勤俭节约是顾家家训,他希望我铭记于心,不然我也跟二姐一样,花大价钱买一礼物送给爸了。”

顾洗薇脸上挂不住,立马接话:“少唬我不懂,爸刚还说你们这个砚台值钱。”

“白端砚值钱,又不是白云石,”叶朵朵笑盈盈道,眉眼间掩不住骄傲之色,“洗砚上次出任务,偶然得了这块白云石,知道爸喜欢收藏砚台,就自己动手做了一个。”

风轻云淡的语气,让人觉得制作砚台特别简单,跟上菜市场买大白菜一样,随手一指就可以了。

再说,那方白端砚边沿甚至刻了繁杂的花纹。

即便如此,顾洗薇也不敢怀疑,毕竟她那个弟弟有着通天本领,除了生孩子,没有什么他不会。

一听砚台是儿子亲手制作,顾老首长眼睛一下亮了,小心地端起来,爱不释手,感叹道:“兔崽子终于长大了,知道心疼他老爹了,就说这媳妇没娶错。”

他这个小儿子,就是块硬石头,结婚后,柔软了不少,别人不知道,他当爹的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