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汪巧盈虽然心中暗恨不已,但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自然不能将对白锦扶的憎恶表现得太明显。
于是对着白锦扶皮笑肉不笑地道:“既如此,那等侯爷回来,我会去问侯爷的,我来就是想看看姑……公子有没有哪里不习惯,侯府不比外面的小门小户,规矩多,礼节也繁琐,不过既然公子是侯爷带回来的客人,侯府上下一定会尽心招待,公子可千万不要拘束,有什么要求尽管同我说。”
这副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侯府的当家主母呢。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的白锦扶深谙绿茶之道,茶言茶语也是信手拈来,他笑了笑,语气谦和,“没有什么不习惯的,侯爷待我很好,管家也安排得很妥当,就不劳姑娘多费心了。”
汪巧盈又被反将了一军,暗道自己当真是小看了这个野路子来的狐媚子,没想到这么牙尖嘴利。
不过这里人多眼杂,若是被景彧知道她来找白锦扶麻烦,怕是会引起景彧的反感,也只能先回去再想办法赶走这个狐狸精了,于是不屑地用眼尾扫了白锦扶一眼,一甩手里的帕子,扭头气冲冲地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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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巧盈转头就差人把景浩元从温柔乡里叫了回家,商量应对之策。
汪巧盈精明着呢,就算景彧从外面带了女人回来,她一个客居在侯府、未出阁的表小姐,自然是不好去找景彧过问的,所以只能让景浩元这个亲弟弟去打听消息。
而景浩元虽然和汪巧盈勾搭不清,但这种事对他来说不过是他无数露水姻缘中的一桩,他也从来也没想过要娶这个表妹,再说了,汪巧盈要是能嫁给景彧成为侯府主母,看在相好一场的份上,他将来在侯府也能得不少好处不是,何乐不为?
所以汪巧盈让他帮忙,景浩元虽然没见过白锦扶本人,但也一口答应了下来。
等到宫门快下钥的时辰,景彧才回到侯府,进了书房刚换下官服没多久,听到风声的景浩元便找了过来。
景浩元平素最怕的人就是景彧这位兄长,不过今日为了表妹的终身大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了,请安的话没说两句,景浩元便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兄长,我听说您这次回来,还带回来个人?不知那人是何来历?”
景彧坐在书桌后面喝茶,淡淡地道:“我听府里人说,我离府的这段时日,你几乎日日不着家在外面鬼混,我还没问你,你倒先询问起我的事来了。”
景浩元立即一副心里有鬼的表情从椅子上起身站到景彧面前,支支吾吾地说:“兄长,我没有……我出去那都是正常交际,没有鬼混,都是下人们胡说的!我说这些也是关心兄长。”
景彧漫不经心地放下茶盏,“你关心为兄什么?”
景浩元转了转眼珠儿,走上前压低声音说:“我听人说,兄长今日带回来的人,其实是位女扮男装的姑娘,我是想说,咱们侯府是清贵人家,兄长您又是朝廷栋梁,可不能随便混进来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否则传出去,会玷污了咱们宁安侯府的名声。”
景彧抬眸,黑沉的目光扫过景浩元,片刻后冷声道:“我竟不知,原来你这么在乎侯府名声,也竟不知,我行事何时都需要你来教了。”
景浩元一对上景彧那双漆黑的鹰眸,双.腿就忍不住发颤,忙摆手道:“兄长误会了,我哪儿敢啊!兄长乃是人中龙凤,京城多少贵女都想嫁进咱们侯府,我也是怕兄长会被别有用心之人缠上……”
景彧敛眉打断他:“你听谁说的他是女扮男装?”
“下人们都在传,说您带回来的人,模样比女人还标致,身段比女人还窈窕,极有可能是女扮男装。”景浩元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景彧的脸色,问,“所以兄长,那人到底是男是女,您确定吗?”
“荒唐!你身为侯府二爷,整日里不思进取,游手好闲也就罢了,如今竟也学着和长舌妇人一样乱嚼舌根,你的礼义廉耻究竟学到哪里去了?”景彧拂袖起身,无形的威压染上凌厉的眉眼,“你可知我在回京路上遇刺差点命丧黄泉,清查盐务的账本也下落不明,若不是太师帮忙求情,圣上龙颜震怒,怕是今日降罪的旨意就会传到府上,你却还有闲心搬弄是非!是我平时疏忽了对你的管教,今夜你就去祠堂跪着,在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兄长……”景浩元还想为自己辩解,但看到景彧面上凝结的寒霜,吓得立即噤了声,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书房,去祠堂罚跪去了。
景浩元走了好一会儿,景彧眼里的寒霜也没见有融化的迹象,他带着白锦扶回到侯府不过才半日,府里就传出来这么多流言蜚语,看来侯府的规矩是需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白锦扶的相貌与寻常男子相比的确偏阴柔些,但他这段时间与白锦扶一路同行,若白锦扶是女扮男装,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破绽?
真是无稽之谈。
反正时辰还早,景彧担心白锦扶在侯府住着不适应,便出了书房,打算亲自去偏苑探望一遭。
走到偏苑,白锦扶住的客房里果然还亮着灯,应是尚未歇下,景彧便命下人在外面守着,自己进了院子敲门。
两下门响后,屋子里传来白锦扶的声音,“谁啊?”
景彧沉声道:“是我。”
“侯爷?稍等!”白锦扶认出了景彧的声音,不知道他人在屋里做什么,一阵嘈杂的声音之后,白锦扶才急急忙忙地过来开门。
“这么晚了,侯爷找我有事吗?”白锦扶仰头望着门外高大的男人,唇边挂着浅笑。
他好像是刚沐浴完,一头乌发披在脑后,上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因为急着开门,腰间的带子也没系好,被门口的风一吹,竟然就自己松了开来。
两片衣襟没了约束顿时大敞开,露出里面一片白皙光滑的肌肤,胸膛之处是清晰可见的平坦,腹部肌肉紧致纤薄,甚至都能隐约看到肋骨的轮廓,呈现出一股羸弱风流之态,虽是男儿之身,却也很能勾起人的保护欲。
景彧的注意力冷不防被眼前这片晃眼的瓷白褫夺,一时语塞,忘了自己来找白锦扶是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