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在罗玉畟走后,也没有进去屋子里,站在外面良久,才听见里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随后畔昀慢慢腾腾地走出来,面上还带着那事之后的娇红,她眼底有几分忐忑不安,掀开珠帘后,就跪在地上,解释着:
“少夫人,您听奴婢解释!是少爷拉得奴婢,少夫人,您若是不信,你问问小菊她们!”
畔昀知道机会难得,可也不会故意落了人口柄,当时的情况从外面看去,定会是以为少爷拉得她,绝不会让人觉得是她故意的。
玖思怒火中烧,上前去就是一巴掌打在畔昀脸上,打得畔昀一懵,接下来就听见玖思劈头盖脸的怒骂:
“你对得起少夫人吗?你以为你的心思藏得很好?呸,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玖思伺候容悦之后,知道容悦待人好,便也一心伺候容悦,却没有想到自己共处了一年的姐妹,竟然怀了爬床的心思,还背着主子自作主张爬了床,这种背主的人,在主子和奴才看来,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畔昀被骂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可是她却不敢和玖思争吵,只能哭着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
容悦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直到她眼神闪烁,声音渐渐变小,到最后噤若寒蝉,她才收回视线。
她似被冷风吹到,轻咳了一声,才缓缓地说:“好了,玖思,她如今已是少爷的人了。”
畔昀松了一口气,这副模样太明显,让旁人看不过眼。
容悦没有在意她,只是平静地吩咐着:“将她安置在侧院子里,等着少爷那边的安排。”
她似乎并无什么过激的反应,便是看见爬床的畔昀也依旧平静,可是刚刚看过她脸色惨白着低泣的人,此时见她越是平静越是心疼。
畔昀被人带下去,容悦才抬步走进去,她一言不发地坐在软榻上,看着丫鬟将被褥床垫全被换成新的,望着旧的被褥上方的一丝血迹和些许不明显的白色粉渍,她敛下眼睑,屋子里寂静压抑,却无一人敢说话。
平舆街,不久前突然有难民闹起来,消息传到简毅侯那里,简毅侯震怒,责怒梧州人员无用。
有人马不停蹄地去找罗氏父子。
厉晟站在人群之中,他一身暗玄色衣裳在夜色衬得他越发冷凛,他眸色微沉,往日脸上挂着的那一抹似笑非笑此时也消失不见。
梧州官员几乎瞬间想起那日简毅侯刚入梧州时,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皮开肉绽,可简毅侯却连眼睛都不眨一眼的模样,让人无故心底生寒。
可是所有人紧等慢等,就是等不到罗氏父子前来。
厉晟向罗府方向看了一眼,蓦然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众人越发低下头来,不敢去想简毅侯这声笑是何意,同时心底焦急,这罗大人究竟是在做什么,怎么还没有来?
厉晟看着时间,从他进罗府至现在,一个时辰已经过去。
他眸色越来越暗,身边气压越来越冷,最后的耐心即将告竭,终于这时,众人终于看见了罗氏父子的身影。
来不及松口气,就看见罗玉畟的模样,众人心下一惊。
他们也有些刚从房内爬出来,自然能一眼就看出来罗玉畟这是刚从哪里出来,按理说,便是如此,只要你及时赶过来,也无事,可偏生今日,他们晚了这么久,有人抬头瞄了一眼简毅侯的神色,连忙低头不敢看。
厉晟的视线直直落在罗玉畟的身上,倏地无故轻笑一声,莫名道:“很好。”
没有一个人是觉得简毅侯是在夸罗玉畟。
他挑眉透着一分冷意,偏生嘴角似在笑一般,让人看不出他心底就是何想法,只能揣测不安。
“罗公子的确雅兴,本侯的人半个时辰前就去了罗府,二位竟也能这时才来。”
罗闫安面色也有些难堪,他上前一步:“回简毅侯,微臣父子二人并不是有意来晚,还请侯爷恕罪。”
厉晟看了他良久,然后扯了扯嘴角,笑得漫不经心:
“本侯早便说过,在本侯接管梧州之时,所有人皆需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