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浑身一僵,堪堪一丝理智残留,才将她要抽手而出的冲动压下。
两人朝马车走去,容悦轻抿着粉唇,被他牵着走的路,步步艰难。
忽地余光瞥见什么,容悦眸色一顿,不着痕迹地朝那处看去。
周方琦骑着一匹马,在一条小巷子里,身边是几个焦急的小厮。
小巷子较偏,罗玉畟的角度刚好看不见。
容悦僵硬的身子渐渐缓和,她嘴角浅浅勾起一抹羞涩幸福的笑,只是眸子依旧低垂着。
她心中仍然犹豫着,为了恶心旁人,同时恶心自己,值当吗?
周芳的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这边,他甚至忽略容悦,只看着罗玉畟一人。
他看着罗玉畟望着身侧女子时,不加掩饰的关切和温柔,只觉得心底无数细针密密麻麻地刺疼。
从来,这副温柔都只是给他的。
他眼底殷红地看着罗玉畟握着女子的手,紧紧不放,一时之间,他竟分不清,罗玉畟此时温柔神色中有几分是假装。
他紧紧握着马鞭,粗糙的棱角划破他的手心,带来的细微疼痛依旧无法让他回神。
罗玉畟察觉容悦似突然停下来,有些疑惑地转身:
“夫人,怎么了?”
容悦终究是不能为了恶心旁人,来让自己为难,她顿住步子,有些羞涩和疑惑地:
“夫君,妾身好像看见方琦表弟了。”
她话音落地,就见罗玉畟的神情在瞬间僵住,慌乱地放下她的手,转头看过去。
与周方琦的视线对上,匆匆说一句,“夫人,你先回府。”便朝周方琦的方向走去:
容悦看着周方琦骑马转身离开,罗玉畟焦急地从下人手中牵过一匹马追上去,消失在小巷转角。
她心底毫无波澜,只是安静地低下头,拿着手帕将被他握过的手细细擦净。
她没有洁癖,却在他碰到她的时候,抑制不住地觉得恶心。
玖思站在她的身后,红着眼不敢说话。
她不敢去想少夫人此时的心情,少爷这前后打脸的举动连她都看不过去,少爷凭什么认为少夫人会信了他先前言辞?
玖思不懂这世间怎有人如此狠毒,正大光明欺你辱你,还要一副温柔神色骗你,让你死心塌地,心甘情愿任他糟蹋。
容悦抬眸,轻声细语:“走吧,回府。”
玖思一句话也没说,扶着她上了马车,她看着少夫人精致的眉眼,忽地心下浮现一个想法:
若是少夫人并没有嫁给少爷,那该多好?
……
罗玉畟看着周方琦快马离开,狠狠皱起眉头,知道他又是想岔了,连忙追在身后,根本来不及去顾忌容悦的想法。
周方琦直冲周府而去,罗玉畟抿唇,眼底有些犹豫,他昨日刚答应了父亲,近日不见周府的人。
他的马渐渐慢下来,周方琦余光一直观察着身后罗玉畟的动静,将这变化看在眼底,突然心底一阵慌乱,勒马而止。
他愤然回头看向罗玉畟,见罗玉畟慢慢地过来。
他眼底泛红,难以置信:“你竟是要回去?”
罗玉畟眉宇间有些乏累,看得周方琦心中一阵冰凉,四肢渐渐泛冷,他握着马鞭的手似乎没了知觉。
两人终究知道彼此的关系见不得光,在一条小巷子里下了马。
罗玉畟无奈地看着他,见到他握着马鞭的手划出一道血痕,所有的不耐都在瞬间消失,皱眉拿过他的手:
“怎么弄的?”
周方琦没有动,只是红着眼看着他。
罗玉畟一顿,将人拥在怀里,声音里带着些许疲累:
“方琦,你别闹,好吗?”
周方琦咬牙,不敢置信地听着他的话,他和他自幼一起长大,素来被他护着,何时被他这么说过?
“方琦,昨日因我们的事,我和父亲又一次闹僵了。”
周方琦顿时僵住,所有的不满烟消云散,他心底是怕罗闫安的。
罗玉畟低头看他,目光微沉:“昨夜娘亲哭着求我,让我留下子嗣,方琦,你说我要怎么办?”
周方琦靠着墙壁,看着他沉重的神色,说不出话来。
延续血脉,本就是家族重事。
更何况,罗府如今只有罗玉畟一名男丁。
周方琦颓废地垂下头,他可以不惧世俗眼光,可每到此刻,就痛恨自己身不为女子。
罗玉畟护着他多年,从来见不得他伤心,此时他颓色不过刚刚一出,罗玉畟便微泄气。
伸手抬起他的下颚,低头吻上去,周方琦狠狠抱着他。
他明知道不该,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让他去和别人生下孩子的话。
罗玉畟哄他:“我只是做样子给父亲看,方琦,你忍忍,可好?”
周方琦声音有些哽咽,固执问他:“紧紧只是做戏?”
罗玉畟手探入他的一层衣衫,笑:“方琦不信我?”
无人小巷里,周方琦靠在墙壁上,埋首在他脖颈处,任由他为所欲为,面色潮红地咬住他喉结。
他掩着眼底的神色,直到最后也没有回答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