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涂三日,祁慕晗独自坐在玉华殿前发呆,师兄弟们从未见过祁慕晗如此安静过,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儿,都不敢上前搭话。
殿前的血腥味已经散尽,邪琅天如往日般祥和,祁慕晗虽然表面平静,满脑子却是抑制不住的慌乱之感。
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拂在祁慕晗肩膀上,祁慕晗身子一颤,抬头看向身后的人。
祁和衣收回了手,缓缓坐在祁慕晗身旁,同祁慕晗道:“师弟,听师弟师妹们讲,你都在这里坐两天了,从未见你这样,如果有心事,不妨说出来,师姐在这儿陪你。”
祁慕晗看着祁和衣微微的笑意,心中像是照进了一束光,“师姐,你是几岁入的祁门?”
祁和衣不知祁慕晗为何有此一问,回忆着答道:“三岁吧,我也不知自己生于何时,家主说是三岁,那便是三岁。”
“那……师姐是何时见到我的?我是说,第一次见到我?”祁慕晗转了态度,急切地问道。
祁和衣一愣,更加不明白祁慕晗的意思,却没有插话,再次回忆道:“我记得刚来的时候,靖封师兄和祁阳师兄带着我去试练场。”
“他们跟着家主学习武艺,我在一旁跟着比划,家主念我年龄小,准我每练半个时辰就可以在旁边的亭子里玩儿上一会儿。”
“记得有一次,我在亭子里喂祁阳师兄送我的小兔子,你突然出现,把兔子吓跑了。”
“你还兴奋的在后面追出去好远,靖封师兄发现你时,你都掉进泥潭里了。”
祁和衣不由得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你从小就没个样子,调皮得紧,真不知你何时才能稳重些。”
“师姐,那你见到我得时候,你来了多久?”祁慕晗追问到。
“多久?”祁和衣若有所思,“师弟,你若不问,我不曾想过此中问题,我见到你时,已是我来到邪琅天的第二年,对,没错,是第二年。”
祁慕晗身世的秘密再次被印证,不由得皮笑一声,“果真。”
祁和衣没有明白,盯着祁慕晗的眼睛,问道:“师弟,快与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师姐,其实我与你一样。”
“什么一样?师弟,再清楚些。”
“我们……都是捡来的孩子。”祁慕晗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说出了不想面对的事实。
“什么?!”
祁和衣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在祁慕晗面前从未如此失态过,只因听到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可思考的范围。
“你是说,你不是家主亲生的?你不姓祁?”
“对,我不姓祁,也不是什么祁氏二公子,我连自己姓什么的都不知道。”
“这怎么会,是谁告诉你的,可真?”
“是大哥,父亲母亲也亲口承认了,你方才所说也印证了他们之言,确真无疑。”
祁和衣缓了缓神儿,不忍心看着祁慕晗情绪如此低落,将手重新放到了祁慕晗的肩膀上。温柔道“师弟,虽然我们不出生在这里,可我们在这里长大,受家主教诲。”
“这里有疼爱我们的长辈,有情同手足的师兄弟们,这里就是我们的家,过去姓什么,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祁慕晗这两天其实也想明白了一些,只是心里有个结,总是牵动着思绪。
听了祁和衣一番话,祁慕晗豁然很多。
看着祁和衣真诚的脸,祁慕晗也回应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祁慕晗好几天都没什么心情,没精打采,独自感伤,过成了他平日里不喜欢的样子。
祁慕晗并不想将自己这种情绪影响到身边的人,于是突然转了态度,猝不及防的将脑袋靠在了祁和衣的肩膀上。
“师姐,还是你对我最好了,其他师兄弟们看见我独自在这儿,都不来安慰安慰我。”
祁和衣见祁慕晗又恢复往昔模样,心中松了口气,“你呀,还能胡说,看来没事。”
有祁和衣陪着,心中安定许多,祁慕晗嘴角微微扬起,闭上了眼睛。
身世之事,祁彦庭夫妇和祁靖封未再与他人提起,施隐也保守着秘密,却未瞒着言舞。
早在得知言舞与许氏有瓜葛那一刻,施隐便猜到了言舞的身份,心中已然认了这个弟妹。
言舞与祁氏几个女弟子一同照顾了蔡满儿两天,只因蔡满儿夜夜噩梦缠身,言舞实在放心不下。
蔡满儿情绪稍微有些缓和,言舞就从施隐口中得知了祁慕晗的身世。
言舞担心的四处寻找祁慕晗,将祁慕晗和祁彦庭的卧房、施隐养虫的地方都寻了个遍,随后奔向了玉华殿。
言舞跑到玉华殿前,走得急了些,大口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