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穆随州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毕竟现在这个时候,白河星根本不可能知道梦中香。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白河星控制着自己的表情,防止被对方发现什么端倪。

但转念一想,他不由得眸子一僵。

梦中香是他十七岁时发明的毒药,专门用来审讯那些受尽酷刑都不肯招供的修者。

上一世,白河星颠覆了仙家四大门派之后,就一直在寻找自己的生身之谜,只可惜查了三年,直到他莫名毒发身亡,也没有查到自己的父亲究竟是谁,就连母亲也知之甚少。

但穆随州为什么会知道梦中香?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梦中香并不会出现才对。

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微眯,白河星开始重新审视起穆随州。

他就知道,这人渣果然也有问题。

结果,穆随州却自顾自地补了一句:“我今日去白水村帮忙驱邪,发现村里有许多老者都中了这种毒,虽然性命无虞,但还是有些好奇,也不知是谁投放的。”

听到“白水村”三个字,白河星就知道,这应该是初一和新月做的事。

既然要查询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自然用这种方法最便捷、最迅速。

只是,无论如何,穆随州都不应该知道才对。

白河星问他:“这名字我从未听说过,不知师兄是从哪里得知的?”

穆随州:“书上看到的啊。”书名当然是《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穆随州在心底默默补了一句。

听到白河星这么一问,穆随州才知道自己刚才那随口一句话,险些涉及到了“剧透”的风险。

也不知道刚才那句话,会不会对剧情产生什么蝴蝶效应。

啊呸,梦中香都提前出现了,这哪是蝴蝶效应,都快成大鹏效应了。

穆随州心里发虚,没敢回头看他,倒是白河星对这个解释颇为感兴趣,翘着尾音“哦”了一声。

他将伤药慢慢地涂在对方满是伤的肩背上,少年的指尖带着些微的温凉,不似寻常人的那种体温,但因为伤口沾上了伤药后有些痛痒,穆随州也没有在意。

不一会儿,白河星又问他:“大师兄,为什么你会相信我是冤枉的。”

明明许随珀是不可能轻易进出穆随州的房间。

明明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安排的戏码。

明明……穆随州应该横眉冷对地朝他说出那句“乱棍轰下山去”才对。

而这一世,穆随州竟然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的前面,在察觉到无法为他开脱之后,索性把罪过揽到了自己身上。

他本以为对方会说出什么花言巧语的理由,却不想穆随州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话,便推翻了他所有的预想。

穆随州:“我就是信你啊。”

闻言,白河星为他上药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穆随州又翻了一页的账本,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在白河星心里划起了多么大的涟漪。

他继续说:“随珀他们平时都欺负你,我都知道,这次也是他们冤枉你,我也知道,但是他们修为太浅,年纪也小,几百杖下去肯定吃不消。不过你放心,我会找机会惩罚他们的,同时也告诉他们不许再欺负你。”

白河星:“他们欺负我?”

他不由得感觉有些好笑。

如果是上一世的白河星,或许会觉得如蒙大赦,但这一世的白河星,早就把许随珀等人按在地上疯狂摩擦好几次了,虽然他现在这副皮囊只有十四岁,但十五六岁的许随珀等人,还不是在挨揍之后,乖乖喊他“哥”。

穆随州道:“以前你住柴房,扫天阶的那些事我都记得,但是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幼师这个职业非常神奇,就算穆随州念书时也是个上蹿下跳静不下来的学生,但每天都和几岁的孩子待在一起,整颗心都变得越来越柔软。

特别是在看到白河星这种经历了惨不忍睹惨绝人寰童年的半大孩子,他的职业病就开始发作。

但是,说到这里,穆随州却突然想起了三清派里的其他师弟。

在书中的最后,他们都被白河星杀光了。

想了想许随珀天真而欠揍的面孔,穆随州幽幽地说:“我会罚随珀他们倒立走天阶,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今后,不要取他们的性命。”

白河星一怔,笑着反问他:“大师兄说笑了,我连仙剑都御不起来,怎么和三师兄他们相提并论。”

他笑着装无辜少年的模样,成功地骗过了穆随州。

而后,穆随州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问他:“那你能答应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