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鲜血流往了护城河啊。”
“……”
玉鸾吃了早食,就被绿萝告知,帝王宣见她。
她也才休息了昨日一晚,帝王还真是不让人好过。
沿途去御书房的路上,每隔一段路就能看见禁军在抓人,血腥味到处可闻,御书房外面更是横尸数具,大抵是仲春已至,又是日头正烈的时候,扑面而来的腥味让人忽然腹中一阵翻腾,玉鸾当场干呕。
“呕——”
御书房外面临时摆放了一张桌案,封尧就坐在那里,正独饮薄酒。
见玉鸾过来,他抬眸望了过去,像召唤着爱宠一般,轻轻招了招手:“过来。”
帝王的嗓音仿佛具有穿透力,他淡淡一言,就能传到数丈开外,嗓音磁性清冷,像跨越上万年的时空而来。
玉鸾一手摁着胸口,强行压制住那股恶心作呕,这才能正常的迈向帝王。
封尧这是要清理太上皇留下的所有党羽么?
也是了。
登基大典这种重要的日子,都能被刺客暗杀,他必然愠怒了。
这个男人本就是小心眼,哪里能咽下这口气?
玉鸾走上前,在桌案两步远的地方站定,态度恭敬:“皇上,微臣来了。”
她自然坦荡,仿佛昨日在掖庭寝房的事不曾发生过。
“呃——”就在这时,一阉人的闷哼声传来,是被禁军一剑封喉。
血溅当场,有几滴溅在了封尧的手背上。他的手骨节分明、指形匀称,肌肤还算白皙,艳红的血渍沾染手背,竟显得相得益彰。
见状,玉鸾一怔。
她仿佛能够想象到,封尧在漠北那些年,他是如何一步步杀到了如今这个位置。
若非血染青峰,又若非饮血剑刃,谁又能绝地翻盘?
她神色一晃,心尖像是被什么顿重之物狠狠撞击了一下,呼吸骤然紊乱。
封尧看向她,以为她是怕了自己这副模样。
可他若非罗刹,又如何能杀回来?只怕早已命丧漠北。
帝王站起身,从案桌上抓起一把匕首,单臂搂住玉鸾的同时,将匕首放入了她手中,并且握紧她的手,低头附耳,唇故意贴近耳珠肌肤,道:“你一定痛恨老二吧,这里有把刀,去杀了他,如此,你与朕就是一样的人了,皆是手染鲜血。”
这次清理宫廷,矛头指向了太上皇与原太子。
封尧不能弑/父,至少眼下还不行。
可原太子就没那么好运了。
玉鸾还在愣神时,人已经被封尧直接拉上千步廊,男人仗着自己腿长,全然不顾身后的女子,近乎拖拉着她往前。
“嗷、嗷、嗷……”
猎犬的吠声,宛若狼吼。
地牢四周用铁链拴锁了数头狼狗,獠牙龇开,垂涎三尺,不愧是吃/生/肉/饲养出来的野兽,一旦嗅到活物,都会格外兴奋。
然而,就在封尧踏上通往地牢的甬道那一刻,数头狼狗老老实实跪趴下,仿佛不敢造次。就像是地狱猎犬瞧见它们的主子。
再狠的野兽,碰见自己的主人,也只能乖乖收起獠牙。
玉鸾一路小跑,早已气喘不匀。
封尧侧过脸,睨了她一眼,似是哂笑:“如此这般体力,日后如何能跟得上朕的节奏?”
玉鸾:“……”
她为何要跟上他的节奏?
皇宫地牢建在底下数丈之深的地方,这才刚刚迈下石阶,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玉鸾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看不清脚下路,近乎是被封尧提了下来,刚要站定,耳畔又传来温热湿润的触感:“乖,过去,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