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过程自然极为痛苦,常人根本承受不住。
更别说,他还带有内伤,即便治的是腿,但疼痛到极致的时候,也很有可能牵扯到肺腑。
江月是因为信奉因果,所以会履行诺言,替他诊治。
可若是真要照着这个办法,把人治死了,那这因果还真说不清了!
而且他拖着这条腿尚且能独身战狼群,就证明废了这条腿并不会影响他的日常起居。
一条腿跟一条命,江月觉得还是命更重要些。
所以她接着道:“我虽答应给你治的是腿,但你的内伤更要紧一些,更拖不得,不若还是以医治内伤为先。你考虑一下……”
他的内伤显然更耗费时间和精力,江月自觉已经做得十分厚道。
但是显然少年并不这么认为,他斩钉截铁、甚至略有些迫不及待地道:“我治腿!”
江月微微一愣,“可能会死。”
“我治。”他还是道,“若真到了那一步,我会自己离开。”
意思是他就算真要死,也不会留在江家,给她们一屋子女人添麻烦。
既是他自己的选择,江月便也不多说什么,“我手边还有一份药膏需要只做,下午应当就能做完,顺带还要再把整个流程在脑子里过一遍,你今日沐浴更衣,收拾干净,再歇过一晚,明日便开始治疗。”
少年点头。
后头江月又询问了他的年纪,毕竟用药不止要结合伤患的身体条件,也得考虑他的年龄。
得知他还不到十六岁,倒是跟前头她猜的差不多。
聊完医案,江月便一边想着事儿一边从小厢房里出了来。
结果刚出门,就撞上了守在门口的宝画。
宝画胖乎乎的脸上堆满了笑。
这丫头跟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混熟了,旁的没学会,打听八卦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就差把‘我有话想问’几个字刻在额头上。
江月好笑地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有话就问,别做这个鬼样子。”
宝画捂着额头夸张的‘哎呦’一声,“姑娘先问我的,那我可就问了哈!您为啥不能既给小公子治内伤,又给他治腿啊?”
聊医案不算什么秘密,是以江月和少年谈话时并未刻意压低声音。
老宅的墙也不厚,宝画站在外头自然就都听到了。
“前头我说了,幸好他那条伤腿错位生长时间不久,现下才能补救。再耽搁一段时间,就难了。他听明白了这个,所以只说治腿。”
“那姑娘再想想办法,万一两边能同时进行呢?”
江月无奈道:“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度的,光治一样都困难……若有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不就直接说出来了?”
其实以她从前的本事,自然是有大把办法的。就算不用法宝,光用她芥子空间里的灵泉,也能吊着他一口生气,同时治疗内伤和腿伤,双管齐下,不过眼下,却实在是条件有限。
“姑娘这医仙传人都说没办法,那旁人肯定更没办法了。”宝画老神在在的叹了口气。
她心思单纯,喜欢长得好看得人,但不是看异性的那种喜欢,纯粹是欣赏。
所以知道那俊俏无比的小公子选择治腿,不治要命的内伤,想到这么好看得人很有可能没命,宝画还是觉得挺惋惜的。
这天午前,江月就调配好了给江灵曦的去疤药膏。
碧绿色的膏体,泛着幽润的光,清香扑鼻。
江月又在妆奁里翻出一个白瓷小盒,装填上去,看着越发像样。
因为下午还要准备那少年明日的诊治,江月就没有亲自进城去,只让宝画帮忙跑腿。
宝画傍晚就回了来,说已经把药膏送到,也抓来了明日要用的药。
这几味药材就不是常用的那些药了,因此价格也不低,一副就花去了之前许氏多给江月的那一两银子。
后头到了天黑时分,一家子一起用夕食。
中间许氏和房妈妈也都问起少年的伤势,她们不通医理,前头为少年诊过脉的周大夫也未说的很详细,所以一直以为少年是为了救江月才伤的这般重,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还是江月这几日告诉了她们,说少年在遇到她之前就受了重伤,在野狼爪下的受的外伤反而不算什么。她们这才好受了一些。
只是到底都是当娘的人,那少年又看着十分年少,到底两人还是有些挂心。
江月看了想抢话回答宝画一眼,让她把到嘴的话憋了回去,而后道:“他的伤确实麻烦,不过明日就可开始治疗了。”
许氏和房妈妈这才没有多操心。
饭后,一家子各自回屋歇下,江月在睡前也同样习惯打会儿坐。
可能是白日里想过自己的空间,所以打坐的时候,不自觉地就进入了其中。
空间里头还是依旧逼仄无比,刚够下脚的地,加上一个拳头大的泉眼。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干涸的泉眼居然活了过来,正极为缓慢的往外渗泉水……
江月顿时精神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