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付珍惊恐万分,抱住自己的肚子蹲下身子,用背对着鬼婴。
一道白光骤然闪过,鬼婴惨叫一声被一根竹签钉在了地上。
“不知悔改。”戚意棠目下无尘,宛如睥睨苍生的神祇。
池敬渊头一遭在戚意棠身上看见杀伐果断的一面,没了温润如玉,俊雅矜贵的那一面,这样的戚意棠不禁让人望而生畏。
或许这样的戚意棠才是真正的戚意棠,毕竟让池家上下人人敬畏的二爷怎么可能只是个温文尔雅的普通人。
蔡溪见鬼婴痛苦的在地上嘶鸣,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不停地和戚意棠求情,“引渡使大人,求求您,放过她吧,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个孩子,一切都由我来承担。”
鬼婴的魂魄被那根竹签钉在地上,身上的怨气却依旧不肯放弃的想要钻进付珍的肚子里去。
“别……求求你,别动我的孩子。”付珍满脸的泪水,面色惨白。
“啊——啊——凭什么他可以被生下来……”鬼婴挣扎着,即便魂魄即将被撕碎,它也要往付珍的肚子爬过去。
“把我生下来吧,把我生下来吧……妈妈……妈妈……”鬼婴的嘴里发出小婴儿可爱的声音,让人怜惜极了。
付珍神情恍惚的看着她,双手即将离开她的肚子。
“来。”戚意棠嘴唇开合间,一条锁链凭空出现,将鬼婴死死捆住。
“缚!”随着戚意棠的声音落下,那锁链越收越紧,鬼婴也越发痛苦的惨叫。
“大人!求求您放了她吧,我愿意代替她接受惩罚。”蔡溪跪在地上不住的和戚意棠求饶。
戚意棠面色不改,“她作恶多端,罪有应得。”
“不——不是她的错,她只是想被生下来而已,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她……”蔡溪跪在地上,她想流泪,可鬼是没有眼泪的。
“妈……妈妈……”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看向蔡溪,嘴里发出依赖的呢喃。
蔡溪心头大震,冲上前去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没保护好你。”
“妈妈……”小小的手摸了摸蔡溪的脸庞,她忽然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紧随着她身上的怨气逐渐散去,露出她天使一般可爱的脸庞。
蔡溪怔怔的看着她,这是她的女儿,因为她的疏忽,被吴淑娟残忍杀害的女儿,她原本可以健康长大的。
“嗯嗯,妈妈在呢。”蔡溪抱住她,亲了亲她冰凉的面庞。
蔡溪抱着女婴,被阴差押送着离开,女婴忽然转头看了一眼付珍的肚子,付珍紧张的抱住自己的肚子,女婴却是对着她的肚子挥了挥手,她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一句:“弟弟,再见。”
付珍怔怔的看着女婴和蔡溪消失的方向,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
夏云舟赶到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他正打算问点什么,突然听见付珍痛苦的呻|吟声,“我……好像要生了……”
一时间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夏云舟和池敬渊还有随后赶到的郑婆婆一个个严阵以待的守在手术室门外。
“又不是我老婆生孩子,我这么紧张做什么?”夏云舟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池敬渊却是在想戚意棠到底是什么人,郑婆婆拉了拉他的衣角,和他道歉,“小伙子,抱歉啊,我让你进门是看到你福泽深厚,想让你挡一挡那鬼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我?福泽深厚?”池敬渊记得夏云舟说他八字奇阴,特别容易招鬼上身。
“对啊,婆婆我以前是个神婆,所以懂点这方面的东西。”
没想到高手在民间,郑婆婆竟然是个神婆,难怪敢收留付珍。
夏云舟闻言,仔细观察了一下池敬渊,“我竟然看走眼了,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功德。耳朵后面闪着金光呀。”
池敬渊愣了愣,“大概因为我以前是当兵的?”
“生了,生了,是个男孩儿。”护士忽然推开门出来对外喊了一声。
三人从彼此的脸上齐齐看到了喜意。
池敬渊从医院回到别院,心里思索着要怎么询问戚意棠,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戚意棠究竟是什么人,他总该有个底。
“回来了?”戚意棠正坐在他房间里的凳子上,依旧是那一袭茶白色唐装,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二叔……您怎么会在这儿?”
戚意棠抬眼看向他,疏淡的瞳孔在月华下流转着光波,令人目眩神迷。
“我以为,你会问我的身份。”
池敬渊咽了一口唾沫,喉咙有些发痒,“那您是什么人呢?”
戚意棠站起身来,走近他,乌发滑过他青白的脖颈,池敬渊嗅到一股淡淡的冷香,视线流连在戚意棠的脖颈间,难以移开。
“我不是人。”
他青白的皮肤衬得嘴唇越发殷红,仿若淬了血一般,“我是鬼。”
池家主楼里,佣人们将收到的新婚贺礼堆放在池敬渊房间的桌子上,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月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一个盒子从摇摇欲坠的礼物山堆上掉落下来,滚落出一面鼓,鼓边镶嵌的宝石在如水的月色下,闪烁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