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刚刚有人在用神识窥探你。”
双方实力悬殊过大,墨虬是大乘期,是以杜圣兰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回想进入禁地时,只有一人在仔细审视进去的修士,他心中已然有数:“应该是杜北望的外公,墨虬。”
顾崖木:“我本来想出手解决,没想到人竟然走了。”
“墨虬心思缜密,过分谨小慎微,”因为杜北望,双方还打过几次交道,杜圣兰回顾细节后说,“他应该是去找帮手。”
大乘杀练虚,还要找帮手,顾崖木险些听笑。
杜圣兰也是为这份谨慎而感无语。
只怕是他火烧宗祠和不久前从绝杀殿主手上逃脱的假消息,让对方错以为有什么隐秘的杀招。
这帮手必然不可能从墨家里找,墨家内部斗争剧烈,一旦被旁支知晓,必会大肆借题发挥,那么墨虬只有可能去找好友。
来禁地者众多,总能找到一两个老相识。
顾崖木:“要追么?”
杜圣兰摇头,动静太大,弄不好反而会引起其他的人注意。
他突然快走几步绕到顾崖木前方,转身上上下下打量他:“那墨虬长得不怎么样,但墨家人身材都不错。”
顾崖木洞察他的念头:“你想让我假扮墨虬?”
杜圣兰:“大乘期的气息我模仿不来。用他的身份制造骚乱,一旦有个假墨虬的消息传出去,谁也不敢轻易跟他合作。”
都是行动派,两人直接敲定计划。
顾崖木自身改变容貌的法器尚有瑕疵,但绝杀殿改头换面的宝物堪为精品,离开无尽海域前,他就毫不客气地全部收入囊中。
照着杜圣兰描述的细节进行调整,顾崖木又换了套颜色相近的衣服。
“眼神再刁钻精明些。”
杜圣兰满意点头,如此一来,就连墨虬本人站在面前估计也很难分辨。
“想找谁下手?”
“琴宗。”杜圣兰掌中出现两只红色瓢虫:“跟着它们走。”
顾崖木是个识货的,看了一眼便说:“红叶瓢虫,我记得这种虫子是长在梧桐树上的。”
杜圣兰点头:“何不鸣有一把长琴,乃是万年梧桐古木所制,香味经年不散。”
琴对何不鸣的意义就像剑之于杜圣兰,会随身携带。
“只要距离不是太远,红叶瓢虫就能找到他。”
当日在秘境,何不鸣以一首《朗月曲》,引动天地之力,摆了他一道。出秘境后,杜圣兰第一件事就是去奇货居高价买下红叶瓢虫,等着派上用场的一日。
“担心一只养死了,我还特意买了一只备用。”
顾崖木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睚眦必报。
墨虬今天运气好,撞见了想要下手的目标。何不鸣就没那么幸运,林间大风不止,虽然相隔一段距离,但风带来梧桐木独有的清香,被红叶瓢虫顺利捕捉到。
隔着小半座山头,琴宗的人正在山脚下调整休息。
“不鸣哥哥,要不我们还是早些离开这里?”
旁边的黄衣女子看不惯道:“死了这么多人,一点收获都没有,直接打道回府吗?”
何不鸣被她们吵得有些头疼,一个是自己的未婚妻,一个是青梅竹马,私心里他是更偏向未婚妻,但近来他父亲修炼出了岔子,连带着他这个琴宗少宗主的地位也受到动摇,不得不借助青梅家中的威望。
正当他要出口要缓解这二人间的矛盾,林间突然传来了一些动静。
刚刚遭受过一轮妖兽攻击的琴宗弟子纷纷拿起武器,警惕地留意四周。
来人似乎无意掩饰,主动现身在他们面前。
“墨前辈。”何不鸣微微一怔。
为了不引起他的警觉,顾崖木独自前来,按照杜圣兰纠正的口音说道:“老夫来是有件事和你商量。”
何不鸣果然不疑有他,主动走到另外一处。
上次秘境之事,同样有墨家在背后授意,他以为此次墨虬是想故技重施,用自己引杜圣兰出来。
行走间顾崖木不动声色打量着何不鸣,五官端正眉目疏朗,身后的一把长琴给他增添了几分独特的气质,是看一眼就很容易生出好感的面相。
杜圣兰能被此人迷惑一段时间,也是有缘由的。
横竖已经和杜圣兰闹掰了,何不鸣心中的愧疚抵不过对当下窘迫情况的改善,正当他考虑如何从墨虬这里得到一些利益时,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墨前……”
惊愕的叫声没来得及发出,一根树枝抵着他的丹田处。
何不鸣丝毫不敢看轻这根树枝的威力,明白上当了,低声道:“你是谁?”
浑厚压抑的声音不见,顾崖木挑了下眉:“打劫。”
树枝向前顶了一下,何不鸣不敢冒险,乖乖交出了储物戒。琴宗最值钱的东西肯定都在少宗主身上,其他人顾崖木懒得理会,一脚把人踹回去后,化作一阵风消失在原地。
原地等待的琴宗弟子,突然看到天空上有一个黑点落下,连忙退开,何不鸣重重摔在地上,背部硌在古琴上,震得骨头都疼。
“不鸣哥!”未婚妻最先反应过来,冲上来扶起他。
何不鸣没受什么重伤,只是此刻形象有些狼狈。
“墨前辈呢?”未婚妻着急问。
“什么墨前辈,那就是个冒牌货。”何不鸣咬牙,心疼自己的储物戒。
会是谁?
他第一反应就是杜圣兰,但杜圣兰显露不了大乘期的气息。
“通知你们家里人,有人冒充墨虬前辈打劫储物戒。”何不鸣脸色铁青道:“把消息传出去,墨家人听到了,绝对会揪出此人。”
不同于何不鸣的愠怒,顾崖木差不多是打着呵欠回来的,随手把储物戒抛给在原地等待的杜圣兰:“里面也就半个冰焰果能看得过去。”
在见识过绝杀殿的宝库后,杜圣兰清点储物戒里何不鸣的宝贝,边念叨着‘富贵不能淫’,边一脸嫌弃地点评:“真的是垃圾。”
不过何不鸣竟然还留下半个冰焰果没有服用是他没想到的。
这冰焰果是装在信封里,里面只有一句抱歉。
杜圣兰心无波澜,明白何不鸣大约从来没有考虑过寄出这封信,不过是为了图个心安。
顾崖木随口说了见到何不鸣后的情景,意味深长道:“我都没有浪费多少口舌。”
何不鸣见到墨虬后,立刻放松警惕,只能说明一点:这两人早有些肮脏交易。
杜圣兰明白秘境背叛一事墨虬也有参与,面无表情道:“自作孽不可活。”
若不是考虑到杀了何不鸣引发动静太大,还要留人传风声,这笔账他不会草草了之。
对视间双方笑容皆是有些不厚道,杜圣兰摸着下巴:“你猜墨虬之后会遇到什么?”
顾崖木挑眉反问:“你说呢?”
被他们念叨的当事人正在寻找多年老友的路上。
墨虬今天的运气似乎都用在了方向感上,先前很奇迹地碰到杜圣兰,如今又顺利见到老友。
“寒台兄。”
前方留着山羊胡的男人摆了摆手:“慢着。”
墨虬皱眉:“寒台兄这是何意?”
他不想再多耽搁,时间久了杜圣兰走远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山羊胡的男人神情肃穆道:“你如何证明自己是墨虬?”
墨虬愣了下,但很快释然,在禁地里,谁都不能完全相信,万一来个冒牌货怎么办?
“寒台道友。”
一道声音传来,只见斜侧方又走来一支队伍,山羊胡的男人见状连忙拱了拱拳:“赵道友。”
这姓赵的墨虬也算熟识,跟着叫了声:“赵兄。”
“等等。”来人忙后退:“墨兄如何证明自己是墨兄?”
墨虬:“……”
合着就他与众不同,需要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