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才算份内之事?他问。
——命里事。
原来,这就是他的命里之事,甩不掉,挣不脱,所以就这样沉默地撑着。
第二日仍是在船上,缔素始终寒着脸,几番交错而过,都对子青视而不见,直至第三日清晨下船,也未和子青说过一句话。
渡口便是来时上船的那个渡口,他们复进了旁边的屋舍,一摞摞换下来的绛红衣袍整整齐齐的摆在榻上等着他们。
“浩然,把谭智的那套衣袍拿给他换上。”霍去病指着阿曼,淡淡道。
施浩然心感不适,急道:“将军,他怎么能穿……”
“谭智可没你这么小气。”
霍去病沉着脸,打断他道。
“我……”
施浩然未再说下去,低头寻出谭智的衣袍,在手中停留了半晌,待霍去病拍拍他肩膀之后,才不甚情愿地递给了阿曼。
阿曼接过衣袍,倒也不急着换上,先端详了下……
“怎么,你还忌讳?”施浩然没好气道。
阿曼笑着摇头,看着干干净净的袖口,道:“他是个喜洁之人吧?”
施浩然愣了下,点了点头,不自觉地放缓语气,嘀咕了句:“你仔细着点穿,别给他弄脏了。”
“嗯。”阿曼拿了衣袍,环顾下来四周,想寻子青。
这边,缔素已更衣着甲,套上靴子,看见子青因不便仍磨蹭着未换装,迟疑了片刻,默不吭声地举高换下的衣袍,好替她遮掩住……
子青快手快脚地换好襦衣,立起身来,感激地望着他道:“缔素……”
“手衣还给你,这套衣袍靴子待我回去就换下来。”
先把手衣丢还给她,缔素别开头狠狠道,压根不再看她,大步出了屋子。
子青拿着手衣,立在原地,心中百般滋味,终也只能叹了口气,开始着甲穿靴。不经意间,眼前一错,阿曼正立在跟前。
“原来你穿上汉朝铠甲是这等模样。”他伸出手来替她系紧铠甲上的皮绳,笑道,“还挺精神的!”
“你也是。”
阿曼身量与谭智差不多,衣袍也甚是合身,如此穿着起来,一扫之前倦懒的模样,确是精神。
“可你们中原人的发式可实在不好梳。”阿曼道,他的发式一直是如西域人那般结成小辫散下来,如今要他束发盘起,着实有些不习惯,“你来帮我梳吧。”
“嗯。”
子青接过木梳,立起身来,阿曼就坐在榻上,感觉着她的手指在发间穿插而过,微微有些发痒,轻柔如风……
更好衣袍,霍去病自里屋掀帘出来,正看见这幕,皱了皱眉头,朝阿曼道:“连头发都不会梳,你到底还能干什么!”
阿曼耸肩,笑得无赖。
霍去病又盯了眼子青,想说什么终还是没说,没奈何地摇摇头,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