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听家师提起过此事。”甘明珠听到此处,似乎想起了什么久远的事,吃惊地道:“据说当日那怪人以一敌众,杀得崆峒山血流成河,包括崆峒掌门在内,具皆饮恨在他手下,崆峒一派当场土崩瓦解。不过当时那人也受伤离去,生还的一些弟子,组成了后来的西崆峒一派,而家师当时是崆峒派一名女弟子,在当日逃脱。据家师说,当日那人的一身武功已经登峰造极,说天下无敌也不为过。”
她吃惊地望向梦渊道:“难道那人便是先生?”
梦渊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很有些尴尬地道:“咳咳,那人乃是家师。”
“如此先生所求之事,是询问令师的后人下落?”甘明珠了然地道。
“不错,梦某要问你的第一件事,便是家师之女的下落。”梦渊凝视着她道。
“愿闻其详,但不知令师千金叫什么名字,可有什么特征?”甘明珠露出了好奇的神色,睁大眼睛问道。
“家师后来再上崆峒,就没有找到她们娘两个的下落了。只知道她叫李秀姑,乃是跟母姓。”梦渊从袖中取出那柄短剑道:“当时家师曾经将一对短剑拆开,其中一柄便在她母女手中。而今天,这两柄剑,同时出现在了这里。”
说着,梦渊的目光望向了甘明珠胸前佩戴的那柄新月短剑上,方才两人动手之间看不清楚,但在船舱中这样当面而坐,梦渊已经足以确认,甘明珠所用的那口短剑,与高立给的那口,乃是出自同一工匠之手。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要是正常时候的梦渊本人,以他的深沉城府,即使对原著中的这位甘明珠颇为喜爱,也会反复地试探,在彻底洞悉了其心思想法,有了十成把握后,才可能会予以摊牌。但此时的梦渊,在心神受到重创后,原本一直被他的绝对理智压制的情感,也变得有些松动了起来。用另一种说法,就是此时的梦渊,比原来更有些喜怒由心,感情用事一些。
梦渊并没有如想象的那样,立刻听到甘明珠的回答,事实上,在听到了李秀姑这个名字后,这位平日里心思剔透,聪慧过人的少女,一下子怔住了。
就像是开启了记忆的密库,又像是揭开了平日里戴的面具,这位少女姣好的面容上,逐渐浮现出了各种复杂的神色,有怀念,有濡慕,有惊慌,有恐惧,有痛苦。
“你说的是红姨。”无比黯然和思念地,甘明珠低声道。
“如果你说的红姨名字是叫李秀姑,年龄大概比你大十七八岁的话,那应该就是了。”梦渊凝视着她的双眸道:“说说吧,她怎么了?”
“她已经不在了。”甘明珠苦涩地道:“差不多有十二年了。”
梦渊望着她的双眸,在这一刹那,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肃杀的寒意:“如此说来,她是被人害死的?你可知道,家师的独女被人害死,这意味着什么?”
甘明珠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当然明白,梦渊这句话的意思,同样类似的事,她也做过。
“说吧,不过我提醒你,武学之道,宽阔浩茫,我有的是办法,辨别你说的话的真伪,不要试图欺瞒我。”
梦渊的话是平静的,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武功到了他这样的境界,能够从对方的神色表情,心跳频率,甚至血流速度,来辨别对方言语的真伪,双方实力相差越大,这种判定就越准确。
甘明珠很是迟疑了片刻,最后像是想通了什么,咬了咬牙道:“以先生的为人身手,想来不会欺骗我。此事一直压抑在我心中,本以为再无他人能知晓,却没想到我苦命的红姨,还有先生这么一个亲人。我说了此事,就意味着背叛了家师,但看在我红姨的份上,我却是顾不得了。我说了之后,希望先生能给我一个痛快吧。”
梦渊点了点头道:“梦某行事,自有分寸。”
甘明珠苦涩地道:“红姨就是先生所说的李秀姑,外号“红叶仙子”,据说是师父的同门小师妹。从我有记忆起,她就一直住在丹凤轩,一身武功有一多半是水红芍这个大师姐传授的,平日与我二师姐银珠和我相处,并不自持长辈身份,尤其是我当年年纪幼小,最是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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