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女儿叫长宁(2 / 2)

谢抚安自从听到陈大夫前一句话起脑子便有些浑浑噩噩的,听到陈大夫那句感叹的话,他下意识以为对方问的是之前谁在为曲心竹调理身体,便立刻答道:“是周大夫。”

“原来如此。”陈大夫点了点头,倒也不意外自己会听到这个答案。

周大夫是天星城有名的大夫,以谢家的实力能请来对方为曲心竹诊治,也确实说的过去。

陈大夫与谢抚安说清楚这件事后,心中一下子轻松起来。她行医十几年以来一直都坚持着一个原则——

能治便治,不能治便是真的不能治。

哪怕请她来看诊的是如今在整个天衍王朝来说都声名鹊起的谢家大公子谢抚安,她仍旧坚持着自己这个原则。

陈大夫说完这件事后,便径直离开了谢抚安的书房,留时间让谢抚安接受这件事情。

在她走后,谢抚安一直沉默的坐在窗前的书桌旁许久,方才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闭了闭眼。

他俊秀的面容,在这一刻染上了一抹微不可查的愧疚之色。

……

在孩子二十天的时候,虽说有些不合规矩,但是在曲心竹的坚持下,她的小姑娘还是在满月之前便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谢长宁。

如果可以,曲心竹只愿她的小姑娘可以如这个名字所蕴含的意义那般,长命百岁,平安顺遂。

按理来说,给女儿取名这事,谢抚安和曲心竹理应过问谢将军和谢夫人一声的。只是曲心竹如今恼怒谢将军二人包庇谢凝清之事,自也是不愿意对方在给女儿取名这件事上插手。

而谢夫人或许也因为谢凝清先前的行为有些理亏,对于曲心竹如今明显有些出格的行为,她难得的没有多加过问,甚至还派人来竹苑询问曲心竹这边是否还缺什么东西。

曲心竹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这个一向不喜欢自己的婆婆如今心中是什么想法了,只她如今满心满眼都是女儿的病情,也懒得如同之前那般为了拥有一个安宁平静的生活而去费心费力的揣摩对方的心思,讨好对方。

在让小兰盯了知书等几个被谢夫人派来的人两天,确保谢夫人确实没有吩咐她们做什么事情之后,曲心竹便没让小兰继续在知书等人身上浪费时间。

十天的时间很快便一晃而过。

长宁满月当天晚上,谢抚安陪曲心竹用完晚膳回自己院子的时候,刚走到在自己院落外那扇漆黑的木门外,一抬眼便看到了明显已经等候多时的谢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

谢抚安脚步下意识顿了顿,眼底浮现出一抹抗拒之色来。

但是此时那个婢女已然看到了他,当即便恭恭敬敬的迎到了谢抚安身前来。

她躬身行了个礼道:“大公子,将军和夫人请您前去商讨事情。”

三更半夜的,有什么事值得商讨?

谢抚安想说这句话,但他最终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调转方向向着谢将军和谢夫人住的院子行了过去。

此时虽已到了平日里众人熄灯休息的时间,但谢将军和谢夫人居住的这处院落里却仍然灯火通明。

谢抚安踏进了院子,他身边跟着他一起来的随从本也想跟着一起进来。但在被之前那个婢女拦住附耳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们便都知趣的停下脚步,守在了大门外面。

谢抚安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堂屋里,他一进门便见到父亲母亲正坐在一桌丰盛的菜肴旁边等待着他。

“安儿,快过来。”

谢夫人一抬眼看到自己儿子身姿笔直的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当即便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来,她向着谢抚安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坐在她身边。

谢抚安不发一言的走到母亲身边落坐。

他此时脸上明显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换做往日,谢夫人早已心疼的追问自己儿子是因为什么而不开心了。

但今日,面对谢抚安有些冷漠的面容,谢夫人仍只温柔的夹了一筷子淋满了汤汁的红烧肉进谢抚安碗里。

她唇角带笑道:“安儿是该多吃点了,母亲瞧你这几日竟是比先前刚回府时还要消瘦许多。”

谢抚安眼睫颤了颤,瞥了碗里那块散发着浓烈香气的肉块一眼。

默默伸筷子夹进嘴里,一口一口把那块肉咀嚼吞咽干净后,他才出声道:“劳母亲费心了。”

谢夫人眉眼含笑,语气更加温柔起来:“你是我儿子,我总不会害你的。”

她这话意有所指。

谢抚安闻言却只垂下头吃起面前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的美味佳肴,权当自己听不懂母亲话语里的深意。

只他先前到底已经在曲心竹那边用过晚膳来,因此此时吃了几口菜后,他终究还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

身旁伺候的婢女见状立马机灵的奉上了茶水与温热的帕子,服侍着谢抚安漱了口。

“父亲。”谢抚安看着谢将军如此喊了一声。

谢将军点了点头,与谢夫人一同放下了筷子。

此时先前那满桌的美味佳肴其实还未被人动得几筷子,但是在谢将军的示意下,房间里的几个小丫鬟还是在谢将军及谢抚安三人放下筷子后,便动作麻利的把桌子上的碗碟都撤了下去,又打开窗户通风,以期饭菜的味道可以早一些散去。

谢将军这时才正正经经看了谢抚安一眼道:“你同我去书房。”

说完,他便站起身从堂屋出去,向着不远处自己的书房走去。

谢抚安见状也只得跟在自己父亲身后。

就连平日里几乎不会踏足谢将军书房的谢夫人,此时也跟在谢抚安父子二人身后一起进了书房。

至于其它的婢女小厮之类的,这会都被谢夫人打发了出去,书房里此时只余谢抚安一家三口。

谢将军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面容严肃的看着自己儿子道:“抚安,这一个月,为父之前所说之事,你可有想清楚?”

谢抚安闻言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睛,终是忍不住道:“父亲,以谢家军如今威视,我们何至于再和他人联姻?更何况……”

谢抚安顿了顿。

他眼里闪过曲心竹的身影,神情不由更加痛苦了两分。

“更何况我已经与小竹成亲了,又怎可再娶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