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白在外面这么折腾,弄出的动静绝对称不上小,然而包括楼长家在内的所有房门依然紧闭,没有任何人有出来看看的意思。
考虑到大家住的这个破地方,辛白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光是自己被卷入灵异事件就够烦的了,谁还愿意为其他人承担风险啊。
大家都是陌生人,又没有什么交情,说句阴暗点的话,他们没伺机潜伏在一旁等着捡漏儿,就已经是非常善良的行为了。
本着不给邻居以及神秘物业找麻烦的原则,辛白蹲在楼道里,认真回收自己的手机残骸,想着待会找个袋子装好再扔……话说这算可回收垃圾还是有害垃圾来着?
收拾完毕,辛白先回了自己房间,把原本插在电脑上的网线先拔下来,然后才找了个袋子,将手机残骸都装进去,拎着下了楼。
公寓的垃圾回收处在楼门外面的小院里,只有1个超大号垃圾桶摆在那边,免去了辛白纠结到底该扔哪里的问题。
扔掉垃圾,辛白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走到院子边缘,看向黑夜中外面的世界。
乍看之下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一样的路面、一样的街道、一样的房子以及一样的花草树木。
但辛白就是觉得不舒服,即便她现在没有贸然离开公寓范围,依旧有种被谁盯上的阴冷感,后背肌肉发紧,时不时想打个寒颤,大脑里的警报器疯狂乱响,让她快点回头看看。
克制这种反应得费点力气,辛白默念了一遍元素周期表,让那些不常用的汉字和原子结构充斥自己的大脑,压制住人类生而带来的联想能力,以及她想要回头的欲望。
“天空颜色不一样。”
辛白抬头,公寓楼范围内的天空是正常的黑色,毕竟现在已经11点50了,别说秋天,哪怕是夏天,这个时间也已经进入了深夜。
然而公寓楼外面的天空颜色,比起黑色更偏向于一种昏暗的灰,就是那种恐怖片里最爱用的滤镜,尤其是日系恐怖片里的白天。
带着小院的独栋建筑,狭窄的小巷,身穿校服的主人公,一个人背着书包面无表情走在路上,身后的影子拉得老长。
再配上符合气氛的音乐,哪怕主人公一句话都没有说,一个鬼怪都没出现,也能将气氛烘托得紧张刺激,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还真是随时随地被卷入灵异事件,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给人留下。”
眺望着外面的街道,辛白第一次切实感受到灵异调查员们的恐惧与绝望。
——无法确认的时间,无法确认的地点,无法确认的灵异事件,在这种随时随地会陷入危险,却看不到逃脱前路的世界的未来里,恐惧和绝望宛若没过头顶的冰冷海水,令辛白无法呼吸。
何其恐怖的感受,何其恐怖的世界。
在调查者论坛上所有的置顶精华帖里,唯独只有叫做“里程碑”的帖子标题是黑色加粗的,帖子里面写了一个又一个代号。
所有的代号都是黑色的,大部分被同样黑色的方框套住,小部分没有。在代号后面,则跟着时间标注,以及简短的原因。
一个代号,代表一个曾经活着的调查员。
一个黑框,代表一个活着的调查员已经死亡。
没被框柱的则处于不可观测状态,活着与否就像“薛定谔的猫”,除非尘埃落定,否则谁也说不清楚。
活着时,没人希望自己的代号在帖子里出现,但当调查员们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们又会期盼着论坛会检测到自己的状态,然后将名字更新到帖子之中。
无论如何,这至少能证明他们曾经来过,只是倒在了前往胜利的路途中。
辛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吐尽胸中浊气一般,在0点到来之际在院门口做了个深呼吸。
随后,她晃悠着回了公寓,返回房间上了床,然而毫无睡意,瞪着两只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都是关于割肉的事。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再说在当今这个信息化社会,对已经熟悉网络的人而言,那就是生活的必需品,几天不用还好,时间长了真的很麻烦。
尤其辛白本身是个码农,工作必须接触电脑和网络,别的不说,就说她之前发出去那些简历,如果没有手机和电脑,她连面试通知都得不到,这不是要命么。
所以,该怎么解决那个家伙呢?
没有网络的辅助,辛白只能从自己的记忆里挖掘类似的传说或者故事,试图从中找到自己可以借鉴的方法。
还好,辛白对这类“对学习毫无用处的课外书”的涉猎一向广泛,很快就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个故事,马爵爷写的《她死在□□上》,主人公的遭遇与她现在遭遇的灵异事件,有异曲同工之处。
既然那本书里男女主人公能用电脑困住恶灵,辛白想自己是不是也能借用并改良这个方法,解决掉那个要顺着网线来找自己拿肉的“姐妹”呢?
她身上的肉可是自己一口一口吃出来的,给人都舍不得,更何况是灵异物。
思路有了,接下来就是可行度,辛白隐约记得那本小说的方法是用碟仙将鬼魂召唤到电脑里,然后利用别人传来的佛经压制住对方,再迅速断网断电,最后格式化硬盘,将鬼的本体解决掉。
“碟仙这步可以省了,我只要一联网,它自己就能顺着屏幕爬过来……但我没佛经,也没人能给我传,而且我也没法确定对灵异物管用不管用……”
想到这里,辛白心念一动,翻身按亮床头灯,把放在枕边的观察者笔记拿到自己眼前,几下翻到符箓那页,突然有了想法。
将别在本子上的黑色水笔拿下来,辛白双肘撑着身子趴在床上,在笔记本上写下几行字。
[网络拿肉灵异事件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