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我是谁？这并不重要，重要是，你终于来了。】

鹤妄生只觉得自己眼泪流得更凶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泪腺，只觉得他这辈子所有眼泪都要在此刻流干了，为什么他会这么悲伤？

“我……”

【不必说话，我力量不多了，走吧，往前走吧，不要回头，往前走吧。】

走？走到哪里去？

鹤妄生心里充满了疑惑，他想要停留下来问清楚，然而一股不容置疑力量在推着他往前走，它不让他回头，不让他迟疑，不过是几个呼吸功夫，他就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呼吸鱼一般，被人抛上了海面。

“噗——”

鹤妄生呕出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自己已经仰面躺在了界海岸边。

“你怎么样？没事吧？”

谭昭伸手去探鹤妄生脉，却被人一瞬躲开：“我没事，我……”

“什么？”

“我……”鹤妄生擦了擦脸上不知是水还是眼泪液体，“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谭昭：“。”

“阿昭，你猜测是对，玄泽大陆万年前灵气并没有消失，它们只是被人藏起来了。”鹤妄生已经站了起来，此刻他眼眶红红，幸好夜色够好，遮住了他眼中悲意，“而慈悲骨，是开启它们密钥。”

“嗯？”真吗？

鹤妄生仰头看向星空：“阿昭，我慈悲骨还没有长成。”

怎么感觉下了界海一趟，这位朋友像是被洗脑了一样？谭昭忍不住掐了个清明咒丢过去：“你真没事吗？”

鹤妄生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只是……知道了一些早该知道事情。”所谓宿命啊，果然是逃不掉。

“早该知道事情？”

“嗯。”鹤妄生点了点头，“走吧，阿昭介意陪我去个地方吗？”

谭昭有些担心鹤妄生现在状态：“什么地方？”

“道宗山脉，鹤归峰。”

鹤归峰，那是前任道宗宗主山峰，其实它从前不叫这个名字，鹤宗主继位后，它才有了这个新名字。

修士赶路，自是一瞬千里，没过一日，两人就站在了鹤归峰山脚下。

“这里，竟荒得这么快。”

谭昭看了一眼鹤妄生，从界海回来后，这人状态就非常不对，像是被人强劲洗脑了一样，此刻全没有了从前厌世模样，他可不信界海水还能治这个：“一个地方没有了人气，自然会荒。”

道宗山脉已经完全没有人了，从前弟子走走，散散，最初还有人想要留下来挖点宝贝，毕竟道宗盘踞此地一万年，底蕴不可谓是不深厚，说不定就有什么宝贝藏得深，所以没人发现呢。

只不过道宗山脉结界破了之后，什么人都能上来，有些从前跟道宗结了仇，这会儿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如此乌烟瘴气地打了几日，见挖宝不成，这些弟子也就不敢逗留，皆下山谋生路去了。

今日山中大雨，雨势大得惊人，雨幕几乎是连成了一片，这样恶劣天气，练气期修士自然不敢上山，哪怕是筑基，也全没必要在今日过来，毕竟山上屋舍早就被鹤妄生一把火烧得精光，没有避雨之所，哪怕是修士也很容易在山中遇险。

如此两人上了鹤归峰，居然真一个人都没有。

“那里，从前是我住所，殿门

并不大，但我自入道宗门下，就一直住在无妄殿中，现下它没了，倒也挺好。”

谭昭望着只剩下些黑木头荒地，因为雨下很大，所以旁边被人挖出来土坑格外明显，里面还有很多积水，荒得像是十来年没住人破屋子。

“今天雨，真太大了，要不……”

谭昭并没有撑伞，这样雨，就算是再好伞也是撑不住，所以他选择用灵力隔绝雨水，只是他刚开口，旁边鹤妄生就抬脚一瞬间飞到了半空中。

“阿昭，今日正是好时候。”

谭昭只觉得不对劲，他刚要开口，却听得头顶人喊道：“阿昭，让开！”

他下意识踩上飞剑遁到旁边，下一刻一道剑光直冲鹤归峰而去，这道剑光堪称用足了法力，一瞬间就吧鹤归峰劈成了两半。

……沉香劈山救母，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