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裴自己都没想到这方面,眼看着要在办公室外面起冲突,到时候大概就不单单是检讨书那么简单,他拍了拍周厌的胳膊,那群男生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又要劝导周厌收敛,好学生就是这样胆小怕事,尤其宁裴这种好学生,想让他们道歉根本不可能。
他们一个个态度恢复傲慢,嘲笑周厌:“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了?”
“怎么了?你要动手吗?”
男生踮着脚才能和周厌平视,说这种挑衅的话显得很滑稽,他们吃准了周厌没法动手,又怕真被老师逮到,过完嘴瘾就想要过去,却被一条手臂拦下。
宁裴一手抓着周厌,一手横在这群男生面前,平静得像在面对一份试卷,这群男生你看我我看你,又看着周厌面容隐忍,显然被拿捏住,嘲笑的同时倨傲地问:“干什么?你想和我们打架吗?你打得过吗?”
周厌咬牙切齿威胁:“你们打得过……谁?”一个谁字说得千回百转,他攥紧拳头恨不得捂住被宁裴捏得好痛的手心肉,可是在敌人面前绝对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柔弱,只能硬生生抗下。
宁裴明显用这种酷刑让他闭嘴,不想惹是生非,周厌心里有气,他明明是给宁裴出气,到头来却成了他的不是,受伤的是他,生气的是他,宁裴对别人倒是没有一点脾气,周厌心底怨恨上了,走了神,耳边却响起宁裴冷静的声音,宁裴说:“我不和你们打架。”
那群男生刚要笑,宁裴又说:“我们换种方式,也不是学习,我不用一技之长压你们。”
这话乍一听没问题,这群男生都没听出来,还觉得他不自量力,可听在周厌耳朵里那就是宁裴嘲讽他们学习差,宁裴少有这种时候,周厌来了劲忘了怨恨,正要洗耳恭听宁裴有什么妙计,后背突然被一推,宁裴替他们决定:“你们和周厌打游戏,谁输了就道歉,喊另一方爸爸,单挑,你们任意一个赢了都行。”
这个年纪的男生刚接触游戏不久,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很厉害,一听宁裴这要求就笑了,甚至都想到了周厌和宁裴到时候喊他们爸爸,有这种好事自然允诺,“那就今天放学后,校门口见。”
“痛痛痛!”周厌捂着自己的手心和宁裴一起回教室,又把手递到宁裴眼皮子底下,被宁裴捏起的那一片肉红通通的,宁裴也总算有点心虚,朝掌心吹了口气,吹得周厌痒得厉害,手指蜷缩起来又不舍得拿走,毕竟凉风吹上去确实是舒服。
他一句话没能说上就被安排了个保卫尊严的活,表面特别不乐意:“你不是不让我玩游戏,瞎搞什么。”
宁裴握住他的手腕一下又一下小心地吹,又用指腹磨蹭着,“要是不愿意就回了。”
周厌哪能放弃那么好的机会,连忙挽回,又觉得好笑:“你什么时候学到的输的人喊爸爸?”
宁裴一直是好学生,又不爱说话,也不爱交朋友,周厌这么一想就不得了,不知道宁裴在哪认识了别人学来了这种坏话,简言之就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他立马警觉地反抓住宁裴手腕,正想质问,两人走到了教室门口,宁裴不理解他怎么突然牵手,只幽幽地给他解释:“那天你给陆杰打电话约架,我都听见了。”
陆杰也住他们小区,小时候因为嘲笑宁裴是傻子被揍趴过,后来又因为宁裴成了天才被他奶奶逼着上门道歉,陆杰的奶奶前两年去世了,他爸妈不乐意回来带他走,他就只能一个人留下来吃百家饭,周厌见他可怜收了他当小弟,答应有事替他出头。
周厌就是这样,同情心很多。
宁裴自知也是其中一个,只不过大概是最早的那一个,所以能和周厌走得最近。
周厌被噎住。
原来那条狗是他自己。
怀着愧疚心理,周厌主动揽过了宁裴的检讨书任务,只不过被宁裴毫不犹
豫拆穿,“你只要不学习,干什么都快乐,不行。”
周厌算盘落空,宁裴弯腰在他桌肚子里掏啊掏,掏出来几张过期的检讨书,看了一会儿就写了起来,一节课写了两份检讨书,还顺手做完了一张卷子,老师对他视而不见,而周厌开一个小差都被拎出来站了半节课。
下课后,有人跑来问周厌放学后去不去玩。
周厌本来在被逼着做卷子,月考任务实在是太艰巨了,这卷子是宁裴自己给他出的,都是很基础的题目,说只要拿到90分就能进步十五名,一提放学周厌来了劲,刚想说今天他有大事要干,那人就说:“能不能不带宁裴,上次你带他,他带着教导主任抄了网吧,您还记得不。”
也就是那次,周厌再也没能进过网吧的门,宁裴嘴上说的是他打游戏自己写卷子,可转头等他一把游戏打完,教导主任站在他身后,不知道看他打游戏还是看宁裴写一些初中生看不懂的东西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