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谱的金手指(我会伤害你的)(1 / 2)

听到姜不复的声音, 院门内闻善并未立即开口。她像是反应了下才扑到院门上,惊喜地说:“师兄,你来看我了!”

听到院门上砰的一声, 姜不复下意识上前一步,随后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前方, 似乎能透过院门看到闻善。

林语抿唇看着姜不复, 悄然离开。她现在心里乱得很, 只待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想一想。

一道院门如同天堑将不久前还甜甜蜜蜜的情侣隔开, 而横亘在二人之间的又岂止这一道院门。

闻善打起精神, 欢喜道:“师兄,你是不是来救我出去的?我不想再被关着了……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对吗?”

姜不复沉默, 他不愿意那样去想闻善,但记忆中所有的线索都在提醒他, 事情并非他曾经看到的那样。

姜不复最终还是开口道:“善善,那日, 你回应我那日,你为何哭泣?”

闻善沉默了一阵, 像是放弃了般回道:“师兄都听到我和林师姐说的话了吧?师尊说得不对,我并非带着目的进入太清门。我喜欢太清门, 自我父亲去世后,这里就是我唯一的容身之所。我只是比你们提前几日猜到罢了。”

她的“表现”很明显,所以她直接承认这点是合理的。

姜不复又走上前两步,抬手摸上院门, 好似能透过这道门触碰到另一面的闻善。

他低垂着视线,轻声道:“善善, 那日你的回应可是真心?”

你是真心爱慕我,因而接受我,还是猜到自己身份后,因恐惧而接受我、利用我?

这句话太残忍,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她。他并没有说出口。

“当然是真心的!”闻善连忙回道,倘若她真是为了活命才跟姜不复在一起,此刻就绝不会承认。

接着她又哀怨地说:“师兄,你说过的,会一直保护我。你会遵守诺言吗?”

姜不复怔怔地看着院门上某个被虫蛀的小点,闻善的声音仿佛离他很远、很远,他明明都听到了,却入不了心。

他什么都没说,转过身慢慢离去。他听到闻善因得不到他的回应而呼唤他,那声声焦急的呼唤只是擦着他思绪边缘而过,并未引起他的任何情绪。

姜不复来到了他过往接受惩罚的断崖边,对于如今已是元婴的他来说,此地的冰寒之气已不能给他造成太多痛苦,但他早已习惯此地的清净。

他盘腿而坐,微阖双眸,脑海中每一个画面却都是闻善。

她早前纠缠他的所有话语,她跟他在此地的每一次见面,她挡在重伤的他身前直面元婴鸟妖,她为妖与他对峙,及至后来,她回应他之后那些甜蜜到不真实的娇声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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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回忆所有过往之后,姜不复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最初闻善确实是爱慕他的,就像先前每一个被他光鲜外表迷惑的女修一样,只是她更聪慧更理解他,他对其余女修的示爱视而不见,却只慢慢开始关注她,在意她。

后来……后来她是否因他一直的拒绝,放弃后爱上了与她朝夕相对的蛟龙?她为那蛟龙,挡在了他的剑前。

因此,等他转头想跟她一起时,她才会犹豫,反而想要疏远他。若非她提前发现了她可能就是至恶,她不会回应他。

她有错吗?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即便是利用他的感情。

姜不复不知道自己在山崖下待了多久,他只是反复回忆着,想从闻善的回应中看出点什么。

她对他的撒娇爱语,除了想要活命之外,可有一分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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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不复应了一声,从山崖下上来,垂眸站得笔直。

陈行岳看着自己徒儿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英俊面庞,叹道:“不复,不是为师要逼你。不妄真人用性命换来的预言,又是跟天下苍生有关,为师不得不认真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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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行岳又道:“来之前,为师去看了翩翩。她不知闻善是因何被关,只是听到有人谈论此事,她告诉为师,先前闻善去找她说过一些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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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行岳见他感兴趣,便继续道:“闻善跟她说,羡慕她可以勇敢地向所爱之人表达爱慕,不择手段去得到他。闻善还说,此刻翩翩拥有的,是有些人怎么都得不到的。不复,你应当懂闻善说些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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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行岳狠狠心直接挑明:“即便翩翩如今身陷囹圄,她也羡慕翩翩,可见她早知自己是至恶,不会有好下场。她羡慕翩翩可以向所爱之人表达爱慕,为何羡慕?你不是同她情投意合了么?可见她所爱之人不是你!她只是得知自己必死,在利用你的感情,想博得一丝活命机会!”

姜不复面上并无表情,只是身侧的手已紧握成拳,骨节突出泛白。

他自己猜到是一回事,被别人,特别是他敬重的师尊血淋淋撕开就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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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行岳道:“另外还有一事。闻善原本是筑基中期,如今不过几日,却已是筑基后期。你想想,你们途中可遇到了什么诡异之事,可以让她修为暴涨?闻善或许并非那般邪恶之人,但她能否经受得住修为暴涨的诱惑?”

姜不复想到了先前闻善同林语说的话,她说她杀那两只妖时曾失去过意识。再加上师尊的话,他忽然意识到,她并不想作恶,但她控制不了。

深深吸了口气他才道:“师尊,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陈行岳过去鲜少看到自己最骄傲的徒儿身上出现这种茫然与脆弱,疼爱了三十年的徒弟,他看着也心疼。可有些事,便是再心疼也要做。

“你好好想想,如何做才对得起视你为榜样的同门,如何做才对得起你太清门首席之位。”陈行岳道,“这天下苍生能否幸免于难,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陈行岳走了,只留下许多令人喘不过气来的责任压在姜不复的身上。

他一向挺直的脊背似乎都有些许弯曲,只一步步走回到崖下,重新闭上眼。

闻善在发现姜不复都没跟她说一声就走了后心情不可谓不复杂。她应该高兴的,事情按照她料想的前进,可想到他是以怎样的心情离开,她又高兴不起来。

算了,眼下痛一痛,总比将来痛一辈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