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堂兄或许是不想节外生枝,道:“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带上吧。”抬头看了一眼天,皱眉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得赶紧回去。”
他这么一说,瘦子等人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尽量地离得我远远的。阿紫见我一定要跟去,也不再劝,上前扶了我,道:“走慢点,你这腿不留心,以后是要落下毛病的。”话语声中倒是带了一些大夫对病人的责怪。
这一路往下行去,每走一段,阿紫就叫住其余四人停下歇息,想来是为了照顾我,怕我的腿吃不消。那瘦子和那慧儿虽然不耐烦,但有那大堂兄压着,也只能在一旁犯嘀咕。
这样走走停停,到太阳快偏西的时候,就到了一个地势较为平坦的谷地,三面是隆起的山坡,看过去是个凹形。我们就沿着一片林子进去,走不出百步,就见前方出现了很大一个宅院,掩映在森森的树木间。
那大堂兄道:“你俩紧跟着我们,千万别乱走。慧儿,家栋,你们走后头看着。乔东,你拉着他们。”那慧儿和瘦子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落到我们身后。
我只瞧了一眼,就觉出这片林子不简单,应该是布置了某种奇门阵法。要是外人贸贸然进来,肯定会陷入阵中而不自知。那个叫乔东的矮胖子畏畏缩缩地上前,拿了两块黑布将我们的眼睛蒙上,拉着我的胳膊往前走。
一路过去,七拐八转,我在心中默默记忆走过的路线,走了半程,大约就琢磨明白外头这阵法的原理。是个颇为复杂的迷阵,虽然说不上多高深,但用来护卫这宅院,倒也是绰绰有余。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才停了下来,那乔东上来给我们解开黑布。就见已经到了那大宅前,外头那片看起来不大的林子,却硬是走了足足半个时辰。
放眼望去,这栋宅院比起康平镇的陈家宅,那是又大了好多。听这四人说,乔家的根底在定州,却在这么偏远的丹桂岭深处修建了这么大一个宅院,而且看这外墙的成色,应该是很有些年头了。所谓狡兔三窟,想来是他们在这里留的一个后路。一个家族能在世间存立数百年不衰,自然都有他的道理。
一路进去,这宅院里倒是住了好些人,不过大部分所见的,应该是这乔家的护卫和一些下人。院中的布局也很是有意思,隐隐暗合了奇门阵法中的一些格局。看来这乔家的确不简单,里头应该是有精通术数的行家,这栋宅院里里外外都藏了不少的门道。
那瘦子喝了一声:“别给我东张西望!”
那大堂兄一路不停,很快就引着我们到了一个大厅。我们到的时候,里头已经有好些人。坐在正堂最中间的是两个头发银白的老人,一身藏青色的唐装,年纪虽然大,但精神头却是十足,脸色红润,目光炯炯。想来就是这乔家的两位老太爷。
在他们二人的两侧,分别坐着两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其中一人身材高大,面目威严,只是长了一个鹰钩鼻,就显得多了几分冷厉。我们一进门,这人的一双眼睛就在我跟阿紫身上转了好几转。另一人这身板则是要瘦弱了许多,坐着也不踏实,翘着个二郎腿,端着碗茶,自顾地喝着,就算我们进来,也没抬抬眼皮。
从这两人的形貌来看,约摸着那鹰钩鼻是那大堂兄和慧儿的父亲,这二郎腿应该是那瘦子的老爹。这两人虽然是兄弟,相貌看着倒是差别挺大。
那乔家师兄妹一进门,就立即乖巧了不少,齐齐朝正中两位老人请安,又再朝旁边两位中年人问好。
有叫父亲、二叔的,也有叫大伯,父亲的。看来我刚才的猜测并没有错。这鹰钩鼻应该是这乔家的大伯,二郎腿是乔家二叔。倒是没见着那传说中的乔家三叔,不知道是躲在哪里没出来。
那鹰钩鼻人“嗯”了一声,道:“方老先生请回来了?”
我不由得又瞧了这人一眼。我跟阿紫往这里一站,任谁都看得出我们两人中没有一个像是老先生的,但人却偏偏这样问了一句。
那大堂兄连忙道:“方老先生出门了,所以我们就只好请了他的徒弟回来。”能听得出这位大堂兄在回话的时候,声音中透着紧张,看来他这老爹对他平日里是严厉得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