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景星川的身侧，侧过身子替景星川盖上了薄被后，陷入了梦乡。
再度醒来时天色已经黯了下去，睁开眼看见的就是景星川的一只手。
景星川在玩他的睫毛。
“醒啦？”景星川收回手，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他。
郗原点点头：“嗯，你酒醒了？”
“我都说了我没有喝醉，你怎么还不信。”景星川鼓着嘴看他，“我没有喝醉。”
“意思就是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全都记得？”郗原伸手替他把落在脸颊一侧的头发别在了耳后。
景星川眨了眨眼，揪着被角翻了个身，背对着郗原。
看这个害羞的样子就知道是记得了，郗原好心情地抬手摸他后颈凸出的那块骨头，懒散地开口：“嗯？”
“记得和我牵手了？”
景星川点头。
“记得抱着我不撒手了？”
景星川点头。
“也记得和我接吻了？”
景星川往被子里钻了钻，小幅度地点点头。
“还记得什么？”郗原问。
“还记得你洗了个冷水澡才上床睡觉。”景星川的声音从被子里闷出来。
“那会儿你没睡着啊？”
“没。”景星川摇头。
“为什么装睡，嗯？”
“哎呀——”景星川不满地转过身看他，“你怎么问题这么多呀，之前加我微信的时候就像在查户口，这会儿又问问问。”
“我想知道。”郗原凑上前，在景星川的薄唇上贴了贴，一触即离。
“就……害羞呗。”景星川低声呢喃。
“那你记不记得你睡觉之前跟我说了什么？”郗原问，“等你睡醒要干什么？”
等我睡醒就跟你谈恋爱。
这话借着酒劲说说还行，酒劲散了后他才说不出口。
“等我睡醒……”景星川伸手揪着被子越抬越高，遮住了鼻子，直到只露出来一双眼，“等我睡醒听你给我告白呀。”
“哪有人追人是你这样的呀。”
郗原拨开他的手指，把被攥出褶皱的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了他的整张脸。
“我没追过别人。”郗原说，“一直以来我都喜欢你，脑子里只有你，粉丝和我队友都说我恋爱脑我也认，我就是恋爱脑。”
“和恋爱脑谈恋爱吗？乖乖。”
景星川眨眨眼，伸手环住了他的肩膀，露出了好看的笑容点头：“谈！”
“真酒醒了假酒醒了啊，不会明天不认帐吧？”郗原伸出手盖在了景星川的额头上，低声笑着看他。
“哎呀！”景星川恼怒地把他的手拿下来，“我！没！喝！醉！”
“好好好，没喝醉。”郗原反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他的指尖，“我只是不敢相信。”
“有什么不相信的。”景星川也坐起来，顶着凌乱的头发看着他，“我妈妈不让我嫁给你我还哭好几天呢。”
郗原把他的头发理顺：“我还以为就我记得。”
“和你有关的，我什么都记得。”
“嗯，就是不记得我长什么样。”郗原慵懒地开口。
“那你不也没听出我的声音！”景星川“哼”了一声，看着他。
“我的问题。”郗原摸摸他的脸，“起床洗漱一下，下楼买菜给你做饭吧？”
“好！”景星川忙不迭地从床上爬起来，撒着拖鞋进浴室洗脸刷牙。
他含着满嘴牙膏沫走出浴室，对着郗原含糊不清地开口：“没有备用牙刷，等会买菜的时候记得买一支。”
“嗯。”
景星川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服，这一身衣服被他睡得全是褶子，糟糕的没眼看。
他刷完牙后，顺势就走进了浴室冲了个澡。
平常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即使没拿衣服进浴室也无所谓，家里毕竟不会有其他人，但这会儿……
“郗原——”景星川将浴室开了个小门，伸出头冲着外面喊了一声，“能不能帮我拿一套衣服，我忘记了。”
“好，拿哪件？”郗原问。
“都可以。”景星川说，“衣柜左边你随便拿吧。”
郗原打开景星川的衣柜，他的衣柜和郗原的衣柜简直就是两种风格，郗原的衣柜里只有简单的黑白灰，景星川的衣柜里……
五颜六色。
郗原拿了一件米黄色的薄卫衣和一条浅色的牛仔裤，又在旁边的柜子里翻翻找找，拿了一条白色的内裤。
“给你。”郗原敲了敲浴室的门。
景星川将门打开了一截儿，探出头伸出手拿过了郗原递给他的衣服。
郗原从门缝里可以看见朦在雾气中的，景星川白皙的半边身子。
“你好白啊。”郗原没忍住感叹道。
“啊？”景星川还在把落在外面的裤腿扯进浴室。
“比我死了三天都白。”郗原的脑子不知道是怎么转的，突然接下了这句话。
景星川怔了怔，反应过来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浴室门：“别乱说话！”
“啊？哦哦好。”郗原反应过来，点点头。
他妈的这张破嘴。
怎么想到什么说什么啊？？
没一会儿，景星川从浴室里出来，脖子连着发尾还带着些许潮意，浸湿了卫衣的衣领。
“走吧，我都好少去超市买菜的。”景星川看起来像个要去郊游的小学生，“每次都是去瑶瑶姐家里才会一起买菜。”
走进超市里，景星川推着小推车，郗原跟在他的身后，慢悠悠地晃，享受着悠闲时刻。
“有什么想吃的？”郗原问。
“想吃糖醋小排，还想吃水煮鱼。”景星川想了一会儿，报上了菜名。
郗原熟练地挑排骨捞鱼称斤，又绕到调料区买了各种家庭必备的调味料。
“要买零食回去吗？”经过零食区的时候，郗原问了一句。
景星川摇摇头：“想吃小蛋糕。”
“那吃我做的吧，下次做了给你送过来。”郗原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说。
景星川好奇地看着他：“你怎么什么都会做？”
“这些年学的，毕竟也不知道你现在爱吃什么，只能什么都学了。”郗原说。
景星川撑着小推车偏过头看着他。
“怎么了？”郗原挑眉。
“没怎么。”景星川摇了摇头，“就是突然发现，你真的好喜欢我。”
“这还要突然发现啊。”郗原说，“我就是好喜欢你，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
两个人一起拎着菜上楼回家，郗原在厨房处理食材的时候，景星川钻进厨房看着他，时不时地捣乱碰碰这个捏捏那个，然后被郗原攥着手放在水龙头下洗干净。
景星川觉得，这个房子第一次有了家的烟火气。
“哇——”景星川看着郗原端出来的糖醋小排，没忍住惊呼，“看起来好好吃。”
“之前还在江蒲镇的时候，跟你妈妈学的。”郗原说，“应该跟她做的味道差不多。”
景星川闻言，拿了筷子夹了一块就塞进了嘴里。
好吃！
景星川眨眨眼，又夹了一块儿窜到了郗原面前，小排贴上了郗原的嘴唇。
郗原无奈地张口接受景星川的投喂。
“真好啊——”景星川放松地坐在饭桌上，看着郗原端出来一锅水煮鱼，“好像在做梦。”
“我才像在做梦。”郗原将盛好的饭递给景星川，“要真是梦我可千万别再醒了。”
“嗯？”景星川听他说这一声“再”，随意地开口，“以前经常梦到吗？”
“嗯。”郗原点头，“经常梦见。”
“有的时候是我们俩还在镇子里，从没分开过，一直长大；有的时候是虽然分开了但保持着联系，你总是来看我比赛，比赛完了我们就一起买菜做饭；有的时候就是很简单的我走在路边碰见你了，然后你也看见我了。”
但更多的，是属于郗原的性幻想。
“你就长现在这样，和小时候一模一样。”郗原笑了笑，夹了一块儿没有刺的鱼肉放进了景星川的碗里。
景星川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没有动。
“怎么了？”
景星川抿了抿唇，椅子走到郗原身边，和他并排坐着：“我也想过的，想过没分开，想过再相遇。”
他伸出双手捧住了郗原的脸，让他面对着自己。
嘴唇浅浅相贴，郗原听见景星川开口。
“这次不是梦了，我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