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郗原点头。
景星川钻进店里，郗原跟在他的身后。
“椰子碎、葡萄干、红豆、果酱，这些你都要吗？”景星川转过头看他。
“点跟你一样的就好。”郗原说。
“好。”景星川点了两份只加椰子碎的椰子冻，递了一份给郗原，“其他配料我都觉得太甜了，盖住了椰子的味道，所以每次都只加椰子碎，我觉得这样最好吃。”
“那我回去尝尝。”郗原说，“我开车送你回去？”
“走走吧，我家离学校又不远。”景星川抬手指了个位置，“不对，还是开车吧，不让你等会还要自己绕回来。”
郗原巴不得多和景星川多待一会儿，多走两步路算什么？
“我没事，陪你走过去一样的。”
夜色黯淡，两个人慢悠悠地穿过夜市街，往小区的方向走。
“哟，可爱小主播？”意想不到的人手上拿着牵引绳，站在他们不远处，小布偶猫大步往前走，却不想主人已经停在了身后，行进的动作被牵引绳限制住了，整个脑袋往后一仰。
俩人顺着声音看过去。
郗原充满了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没表情很凶的男人。
景星川则是有些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开口喊人，毕竟上次喊他段大哥的时候，严澈笑了好长时间。
“嗨，好久不见。”景星川只好抬起手尴尬地打招呼。
“小景，他是谁啊？”郗原做作地将景星川的包从一边肩上拿下来，夸张地从前面绕了一圈，挎在了另一边的肩膀上。
段清煜看着他张扬又像是宣示主权的动作，挑了挑眉。
“呃……”景星川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没经过严澈同意告诉别人这人是严澈的男朋友会不太好。
“郗原？”段清煜看着稍微有些面熟的人，总算是对上了号。
郗原：“嗯哼，你认识我？”
“不认识。”段清煜直白地开口。
他知道郗原还是因为严澈直播的那件事儿，说有个醋精为了不让他和小可爱一起玩，找人蹲点给他下单。
这个醋精就长面前这个人这样。
他这一句不认识，把郗原原本想接的话，直接堵在了喉咙口。
“谁啊？”郗原用肩膀耸了一下景星川。
景星川看着段清煜，用眼神问他：这是可以说的吗？
段清煜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他是……”
景星川刚说了俩字儿，又开始替郗原尴尬了。
上一次严澈说郗原喜欢他，还误会他和严澈的时候，段清煜就站在旁边呢。
郗原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些酸味：“什么人啊，我不能知道？”
“也不是不行，就是……我怕你尴尬。”景星川说。
郗原的脑回路明显就和景星川不一样。
什么身份会让他尴尬？
不会吧？这个小区里还有其他惦记景星川的人？
是情敌？
“呵，有什么尴尬的。”郗原看着段清煜的眼神已经变味了。
“呃……”景星川已经开始替郗原尴尬了，“他是……”
“严澈的男朋友。”
“区区严……”
郗原话还没说完，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这他妈谁？
谁的男朋友？
严澈？
严澈有男朋友？
那他不是像个傻逼吗？？
“区区严澈的男朋友。”段清煜好心地替郗原把这句话补了个完整。
郗原尴尬。
是真的尴尬。
就像在上课的时候和同桌缩在后排斗地主，一回头发现后门是开的，教导主任推着眼镜跟他说“炸他啊”一样尴尬。
段清煜替他补完这句话后，他更尴尬了。
“严澈有男朋友啊……”郗原干巴巴地开口，嘴角有些抽搐。
景星川长叹了一口气，已经低下头捂住眼睛不忍心看了。
“是的。”段清煜的交际能力十分强悍，丝毫不觉得这种场面有多尬，“我又不认识你，我知道你就是因为你乱吃飞醋。”
郗原：……
他妈的。
景星川抬起胳膊肘撞了一下郗原：“尴尬不？”
郗原嘴硬：“还好，严澈不在，没那么尴尬。”
“他是不在，他在家陪你朋友的朋友打游戏呢。”段清煜蹲下身抱起猫猫。
郗原沉默不语。
他妈的，真尴尬啊。
景星川叹气，松开了捂着眼睛的手：“那个，段大哥，我们就先……走啦？”
“你们等会不是直播吗，你带他去你家直播？”段清煜问。
“不是不是不是。”景星川连忙摆手，“刚吃完饭，他送我回来。”
“哦，那拜拜，我正好也遛完了猫回家陪老婆了。”段清煜挥了挥手，抱着猫王他们的反方向走了。
景星川抬起头和郗原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尴尬无语和不知所措，突然间的，俩人都像被戳中了笑穴一样，面对着面笑了出声。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我还真吃严澈的醋吃了好久。”郗原笑够了，无奈地看着景星川开口。
“不太好说，毕竟是他的私事，我告诉别人不太好。”景星川说。
“欸，你跟他男朋友又是怎么认识的？”郗原问。
“就是上次我不是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严澈喊了我一声，我就把你电话挂了吗，就是那天认识的。”景星川想了想说。
郗原回想起那天，他得知景星川为了严澈挂他电话后内心有多无助，多委屈，得知景星川抱了严澈的小猫咪后，第二天醒来就去猫舍接了个祖宗回家捣乱。
然后现在发现，当时的想法都是他的臆想。
郗原沉默又破防。
还很尴尬。
他松懈着肩膀，不住地叹气。
“都说了怕你尴尬，你还要问我。”景星川无奈地伸出手拍了拍郗原的背，“别尴尬啦，人都走了。”
“他们直接告诉你他们的关系的吗？”郗原问，“还是你看见了什么？”
“严澈给我介绍的时候就是直接说的，这是我男朋友。”景星川想起来，那天回头的时候，看到他们在接吻，“看……”
他微微抬着头，目光落在了郗原的唇上。
他不仅看到了严澈和段清煜接吻，他还后知后觉在玩游戏的时候幻想过，自己会和喜欢的人接吻。
“没看见什么。”
夜幕遮盖了景星川泛红的脸颊，月光也在替他遮掩。
郗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景星川往小区大门的方向指了指，在郗原的注视中迈开了腿，走进了小区，在单元楼门口摁下了电梯。
等等。
好像哪里不对。
怎么感觉……这么轻松啊？
“星星——”郗原的声音由远及近，“等会等会。”
郗原快步走到他面前，把挎在肩上的包给了他。
“我就说感觉哪里不对劲。”景星川接过包，背在身上，“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一栋啊？”
“我哪儿知道。”郗原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往回走了两步发现你包在我这，就找门卫开了门禁，给你发消息你好像没听见，我就四处看了一下。”
景星川摸了摸口袋，空的，他又翻过背包，拉开最外层拉链，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不好意思啊，吃饭的时候手机放包里了。”
“没事儿，幸好我看了一圈看到你了。”郗原说，“你今天的衣服还蛮好认的。”
景星川低下头看了一眼，白色的T恤外套了一件很薄的天蓝色条纹衬衫。
十分大众的穿搭，也只有郗原会觉得好认吧？
“嘀”的一声，电梯下行，停在他们面前打开了门，电梯里空无一人。
“那我先……上楼啦？”景星川指了指电梯门，迈步走了进去。
“等会儿——”
在电梯门关了一半的时候，郗原突然伸手拦了一下，吓的景星川赶忙疯狂按开门按键。
“你疯了啊？直接用手拦电梯？”
“没，这门关的慢，拦不住我就松开了。”郗原摇摇头，深呼一口气，看着表情不太好的景星川，“你别害怕。”
“我就是……”郗原看着他。
“你上次和我说好久不见，我回了你一句好久不见。”
“但我漏了一句没有说。”
郗原跨步走进电梯里，抬手很轻地摸了摸景星川的头发。
“乖乖，我好想你。”
景星川看着他，抿了抿唇，破天荒地没有再去纠正他的称呼：“嗯，我知道啦。”
暧昧的氛围在电梯里暗涌，没有人去碰电梯按键，电梯门缓缓关上，数字一下一下地跳动。
“一直都不敢问你，你想过我吗？”郗原无声地叹气，“怕你说没有，又怕你其实没有，却骗我说有。”
“嘀”地一声，电梯门缓缓开启，打散了电梯内的氛围。
“回去吧，我也回去了。”郗原没听见景星川的回答，往旁边让了个位置，摁下了一层的按键。
景星川走出电梯，回过身，两只手握着背包的带子，看着电梯缓缓关上。
仅剩一条缝的时候，两个人的视线在电梯缝隙中交汇，郗原听见了景星川的声音。
“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