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空纵掠的金芒突地收敛,孟轲冷冷卓立,一双魔仗倒提手上,平淡地注视着已经半卧于地的敌人。
墨痕影用左臂肘撑着地面,以使他的身躯不至于完全躺下,他那袭灰色的长衫裂开了十几条长短不一的口子,而鲜血便自衣裳的裂口中汨汨淌出,渗入地上泥土,将其染成猩赤一片。
清逸的五官仍旧是那超脱而又安详的意味,水晶球中的小玛瑙珠,还是握在他的手中,墨痕影一双眸子冷沉地盯着孟轲,就这样,两人互相凝视了好一阵子,终于,墨痕影开口了,语声却是那样沙哑:“孟少兄,观你尚未逾而立之年,你的魔法能力却已精进如斯,实令人大出预料,我预估差了……”
此情此景,此等形势之下,墨痕影出口之言不是谩骂,不是嚣叫,不是求饶,竟然这般文质彬彬夸赞起对手的魔法能力,这一点,倒是颇出笑脸娃娃孟轲的意料。
戴看笑脸娃娃面具的脸朝向墨痕影,孟轲平静的道:“先生过誉了,不过,如若先生早能明白此点,你我之间也说不定可以免掉这场杀戈。”
轻轻呛咳了一声,歌巫墨痕影道:“不然,便是我明知非你之敌,亦将以命一拼。”
孟轲讶然道:“却是为何?你我之间,并无深仇大恨。”
墨痕影淡淡地道:“当然有深仇大恨,你折辱了金光城城主的掌珠,即是等於污蔑了所有堰塞海的人,我负有保护小姐之责,自是不能与你甘休。”
一双魔杖微微一幌,孟轲语声冷硬了:“说得有埋,但你们得也知道你们那位城主千金是何如刁蛮狂妄,如何不讲道理吧?在你们金光湖,虽然我不晓得那是何处,你们的千金小姐可以摆摆威风,换到此处,她都应该学习谨恭,她自己不学,你们不敢劝谏,那么,我便只有自告奋勇地略施教训了。”
墨痕影孱弱一笑道:“但是,你一己之力绝对不是我们金光城的对手,你的份量也不足!”
笑脸娃娃面具看上去淡定而诡异,他冷沉地道:“你可能说得对,不过,事情既然我已经做了,便算非尔等的对手,我也只有硬撑下去。”
低头望望手上的玛瑙球,而斑烂的球身正闪泛看隐隐流动的光华,墨痕影唇角难以察觉的抽搐了一下,他彷佛有了什麽决定,又将目光沉沉的投注到前面的孟轲的身上,孟轲淡淡一笑道:“先生,我们这出闹剧,我想,现在收场正是时候,是麽?”
墨痕影沙哑的一笑,手腕蓦而一抖,於是,那枚心形玛瑙珠,已在一弹之下化成一道强烈的魔法光束,准确无无比的闪射向孟轲的额心,来势之快,简直令人难以思议,有如一道横空的亮丽星光,方始发觉已经到了眼前!
没有任何犹豫,本能的反应,促使孟轲突然然侧转,在侧转的刹那,他反手一甩,一道绚丽无比的彩虹已一旋猝飞,红芒骤映,“叮”的一声轻响,那一点玛瑙散发出的莹莹的光彩已然碎成粉靡飘散四周!
那绚丽无比的光芒在夜空中继续飞掠,笑脸娃娃面具人孟轲急扑而去,诡异的娃娃面具映看森冷的光辉,孟轲狠狠的盯视地上一动不动的墨痕影,阴沉地道:“我原该活劈了你!”
墨痕影却哑然笑道:“既是落败,便也不做生还之想了。”
踏前一步,孟轲淡淡地说道:“你的修养功夫十分到家,对敌手段也与众不同,沉静中又有着出其不意的套路,也罢,此刻放你回去,告诉你们堰塞海的每一个人,就说我笑脸娃娃孟轲随时随地恭候领教,人生实在平淡,先生,你也明白,有时,人活在一念之间!”
墨痕影苍白的面庞起了一丝痉挛,他若有所思地道:“是的,人活在一念之间,少兄,你要永记此言,真到了那等关头,希望你还能想起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