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非池(我教会你的,是本领,但爱)(1 / 2)

春池 咬春饼 2191 字 2022-11-07

凌晨2点半,徐仄恺还等在楼下。

等了多久,自己都忘了。

但只要等得够久,总能看到他不想要的答案。

苏余欢快地奔向另一个男人,两人挽在一起的手,那样紧,似藤蔓植物,黏腻缠绵不会离分。

每一帧画面,徐仄恺太熟悉。

他以前也是一个女孩生命里的藤蔓。

他得到过,这些本该是他的。

徐仄恺与黑色衬衫几近融为一体。

车窗封闭,他一根根地抽烟,烟雾塞满空间,难闻,呛人,他不在乎,以此来填满空洞流逝的缺口。

直到周非池从楼道出来。

徐仄恺又有了胜算。

周非池在迈巴赫三米远停住,隔着车窗,与徐仄恺正面对视。

他的目光不能以平静形容描述,而是一种舒展从容的冷淡,接纳住徐仄恺全部的锋利与施压。

周非池没坐这百万豪车。

而是骑上自己的摩托车,长腿支地,遵纪守规地戴好头盔。然后背对着迈巴赫,侧过脸,做了个向前的手势。

摩托车轰鸣,迈巴赫跟随其后。

他把徐仄恺带去一个夜宵摊。

这个点只剩一桌喝醉的食客,老板娘清点账单,老板慢悠悠地收拾调料罐。

周非池打了招呼,自己拿了两瓶啤酒。

徐仄恺置身这市井生活里,格格不入。

周非池起开瓶盖,“咚”的一声放他面前,说,“来都来了,就当我尽地主之谊。”

徐仄恺说,“广州我比你熟。”

周非池“嗯”了声,“徐家前途无量,哪里都有徐家产业。”

他给徐仄恺倒满酒,推过去,看向他,说,“跟你家没关系。你是苏余的前男友,现男友敬你一杯,应该的。”

徐仄恺当即变了脸。

周非池没挪眼,观摩他每一刻的神色转变。

徐仄恺没碰杯。

周非池自顾自地一口闷,干光了杯里酒。

“这些给你,你离开苏余。”徐仄恺叠着腿,从风衣衣襟里拿出一张卡。

周非池接了,拿在指间左右翻转。问:“有多少?”

徐仄恺五根手指屈起,指节磕了磕桌面。

周非池说,“苏余在你那,真值钱。”

徐仄恺嗅到一线生机,乘胜追击,“你要嫌少,开个数。”

“我开不出。”

周非池说,“苏余在我这,是无价之宝。”

徐仄恺的生机断灭。

徐少爷的怨气,恨念,不甘,再也压制不住。

“你算个什么东西?”——他打心底地瞧不起周非池,单方面地给他下定义。

周非池依旧平静,看着面前的男人,神色一刹失定。

半晌,他问:“你以前,这样跟苏余说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是个女孩子,脸面薄,需要爱护,需要自尊。”

徐仄恺怔住,继而是汹涌的怒火直烧天灵盖。火苗向上冲腾得越剧烈,内耗的燃料也在掏空他的底气。

徐仄恺不想承认。

但他深切地感知到,高筑的塔台在摇摇欲坠。

“我现在还能好好跟你说话。”他道。

“你都看到苏余和我在一起了,怎么还能好好说话?”周非池轻声一笑,又朝他敬酒,“徐总有定力,恕我不向你好好学习了。”

说罢,周非池喝完剩下的啤酒,起身就走。

擦肩而过时,徐仄恺青着脸,从齿间重复碾压那句话,“你算个什么玩意。”

同时,迈巴赫后面的黑车里,下来四个结实汉子。

果然,情敌的归宿,都是以暴制暴。

这样才对。

积攒的怨与恨,怒与妒,以体面做遮掩,压根不是长久之计。

见血的刀刃,吃人的眼神,想要对方死的心,才是徐仄恺真实的风暴中心。

但他好像低估了这位情敌。

周非池的每一块肌肉都不是白练的,和苏余有关的事上,他随时迎战搏击。周非池以绝对的信念,不居下风。腿伤了,胳膊扭了,也不见半点服软。

凌晨里,这种鬼热闹当真尖酸。

直至烧烤摊老板娘大吼“报警!”。

徐仄恺发话,住手叫停。

打手听话,训练有素。

但周非池不吃这一套。

他缓了两口长气,慢慢抬起头,眼睛压成一条深邃的缝,直直看向徐仄恺。

徐仄恺说,“这是给你的教训,下一次……”

周非池爆冲而上,拧住他衣领,狠狠挥拳砸向右脸。

“去你妈的下一次!老子现在就要干你!”

一击即中。

徐仄恺踉跄倒地。

徐少爷也不是吃素的,反身弓腰的间隙,抓起空酒瓶挥手而出,打中了周非池的侧颈。

这一下其实很猛,但周非池痛不改色。

他一拳又一拳地反击徐仄恺,报仇雪恨也好,打抱不平也罢。无论是现男友,还是周非池,亦或是年少时的周学长,都该替苏余出这一口气。

“苏余曾经那么喜欢你,你呢,你做了什么?站在你徐家大少爷的位置,高高在上地俯看她,轻蔑她。你家把她从福利院带出来,你明明可以保护好她的,却一个接一个上赶着把她推进水深火热里。”

徐仄恺对抗还击,“你算老几,要你在这里说教!”

“我用不着是老几,但凡一个正常男人,都他妈不会这样对待心爱的姑娘。不,你不配。你根本不配爱她。”

徐仄恺是练过的,单臂横着周非池的喉结,眼角都熬红了,“闭嘴,你给我闭嘴。我给她的都是最好的,我掏心挖肺地待她,你懂什么!”

周非池觉得可笑,“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这叫好?在至高点对她颐指气使,这叫好?把‘你觉得’强加给她,她不认可,不照做,不能有一点自己的思想,不能忤逆你,这叫好?!”

徐仄恺眼角通红,嘴角发抖,连“你闭嘴”都说不囫囵,横在周非池喉间的手臂也如骨髓流失,没了气力。

周非池说,“我高中时看到苏余,她那样活泼耀眼,后来,我眼看着她,一点点没了光,变成了个用圆滑、用尖锐,来遮掩自己的怪物。”

“你打压她,不信她,又时不时地施舍一颗糖,让她重燃希望,再失望。就是这种一次次的变态反复,你折磨她,让她割裂,让她患得患失,怀疑自我。”

周非池眼睛也红了,“你真能耐啊徐仄恺,把一好姑娘养成这样,我喜欢她这么多年,我连告白都小心翼翼,你呢,糟践她,把她当物件,你是不是忘了,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我没有,没有。”徐仄恺自顾自地重复,“不是你说的这样,不是的。”

“就是!”周非池厉声呵斥:“你自私自利到极致!”

“你胡说!!”

周非池抹了把嘴角的血,撑了把膝盖,腰杆站得直直的。

“前几天,她从楼梯上滚下来,很可怜地坐在地上,小声地跟我说,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去爱人了,她很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