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不会。’
虎杖悠仁回答的斩钉截铁, 语气异常坚定。
“我相信他。”
“即使真的到了那么一天,命会对我下手也一定有他的原因, 他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伤害别人的人。”
虽然听到命说自己亲手杀死了曾经的两面宿傩, 虎杖悠仁还是忍不住想说:‘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当时肯定是事出有因,你就没考虑和命冷静下来好好谈谈吗?’
两面宿傩嗤笑一声。
‘好好谈谈?’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屑。能有什么好谈的。
被背叛这种事, 一次就够了。
虎杖悠仁见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他始终坚信自己的直觉。
虽然有点意外,但他相信,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命并不是那种会伤害别人的性格, 认识这么久的时间, 虎杖悠仁甚至没见过对方发过一次脾气,说话永远温温和和, 听话又乖巧, 还很关注身边人的情绪,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对自己重要的人痛下杀手的类型。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尽管有点好奇让他想找命亲自问问当初的情况,好解开两人之间的误会。
但看着命现在的表情, 虎杖悠仁选择沉默。
所以他是真的不相信命会是两面宿傩口中那种会无缘无故对重要的学生下手的人。
每次想到自己的学生的时候,命的表情都那么难过。
他很在意自己的学生,即使失忆了,现在想起来的, 也是曾经和自己经历里过很多事情的学生,而不是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伏黑惠抬眸看了眼, 很明显现在不适合再讨论了, 主动起身。
“行了,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时间不早了,都早点休息,明天开始要忙起来了。”
讨论了大半天也没得出一个结论,钉崎野蔷薇打着哈欠起身。
“行吧,刚好我也困了,明天再说吧。”
两人说着就打算离开,虎杖悠仁愣了一下,连忙起身。
“……你干嘛?”钉崎野蔷薇有几分无语的看着他:“出门右拐要不了几步路就到的地方,你该不会还想送我们回去吧?”
虎杖悠仁:……
“啊哈哈哈,怎么会呢?”他抓着后脑勺左看右看,又蹲下身捡起一包薯片:“我是打算你们离开后收拾一下房间,不然晚上没法睡。”
伏黑惠垂眸看了眼被弄得满地狼藉的地板,啧了下,也蹲下身默默开始收拾。
虽然有几分故意的成分在里面,但大晚上让虎杖一个人孤零零的收拾房间又好像不太地道。
钉崎野蔷薇撇撇嘴,也跟着动了起来,命起身去一旁的杂物柜找了下打扫的工具。
刚才的话题就算彻底略过了。
众人体贴的没有追问下去,只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好奇。
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对视了一眼,又默默挪开视线,偷偷的瞥了眼旁边的少年。
命和两面宿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
“透也~~”
“透也~~~~”
一声又一声幽怨深长的呼喊让坐在沙滩椅上看书的五条透也额前青筋直跳,被吵得一个字儿也看不进去了,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沉声道:“悟,安静点。”
“可是人家真的好无聊嘛。”
五条悟在狱门疆里吊着嗓子语调委屈的抱怨:“你把我关进小黑屋还不陪我说话,你就不怕把我整自闭嘛。”
五条透也:……
他叹了口气,放下书,有几分无奈的说道:“想做什么,说吧。”
闻言,五条悟蹭一下坐起来:“我想吃巧克力泡芙和草莓冰淇淋,要是有喜久福的毛豆大福就最好不过了。”
“都不知道呆了多久,现在嘴巴里面一点味儿没有,你这样小心我告你虐待家属。”
五条透也无语了片刻,从椅子上起身。
他从领域内出来,外面是阴暗逼仄的小巷,两侧还堆放着一些不知名的杂物,让整个空间看起来更狭窄了。
五条透也眉头跳了跳。
真希望他们能换个开门的地方,整得跟阴沟里的老鼠似的。
“你出来了?”
五条悟问他,透也轻嗯了声,平淡的语气中还掺杂着几丝笑意:“不出来怎么给你买点心?”
“切,少来,明明你自己也想吃。”五条悟白了一眼,毫不客气的戳破自家兄长的装模作样。
“吃甜食又没人会笑你,自个儿整天把自己搞得跟个老头子似的,德行。”
五条透也从巷子里出来,看着两侧的街道,转向左边明显店铺比较多的街道,一边轻声回应:“习惯了。”
五条悟轻哼一声,觉得他就是自己折腾自己。
当个破家主,连自己的喜好都得隐藏起来,跟做贼一样,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在意的。
“透也。”
“嗯?”
“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吗?”
五条透也脚步一顿,走到一家甜品店里面,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
“再等等。”他说,“你的耐心还不够,悟。”
五条悟眼前恍惚了一瞬,像是回到很久以前,被压着学习的时候总是被念叨的那一句,不由自主的轻问:“……你现在还活着,对吧。”
“嗯。”
听到确认的答复后,五条悟不再说话。
透也接过店员的菜单,在上面点了五条悟刚才念叨的巧克力泡芙和草莓冰淇淋,又给自己点了份抹茶蛋糕和咖啡,将菜单还给店员。
外面阳光正好,街道上人来人往。他将狱门疆从袖口拿出来,放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所以说。”沉默了一会儿后,五条悟接近抱怨口吻的开口:“你这个人真的很烦啊,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自顾自的死又自顾自的活,自己玩的开心,完全不考虑别人会是什么心情,像你这种类型的人真的很讨人厌诶。”
\"透也,你该不会完全没有朋友吧?“
“朋友吗?”听到他的话,五条透也沉吟片刻,轻笑道:“其实也算有那么一个,不过好像被你打死了。”
五条悟:……
从记忆里扒拉出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的五条悟一脸嫌弃的皱起眉:“那家伙也能算朋友吗?那根本就是个人渣吧。”
“透也,你这家伙不会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怎么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带在身边,上次是那种人渣,这次这个更过分,冒充别人身份藏头露尾的家伙,这种类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诶,你该不会就是被这些家伙带坏的吧?”
五条悟忽然很震惊的表示:“所以我现在是在被报复吗?你为了讨好你的新朋友故意把我关起来??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五条透也:……
“悟。”他轻轻叫了声五条悟的名字。“他会用咒灵操术。”
“他和夏油杰一样,可以控制咒灵。”
五条悟瞬间变了脸色。如果只是外表伪装成夏油杰的样子那还说得过去,居然连术式也完全一模一样?
这是在故意恶心谁?
“你是想搞清楚那家伙什么情况所以才把我弄到这种破地方?”
五条悟一脸无语。
“你搞什么啊,这种小事直接跟我说我去把人抓起来你再问
不就完了?”
“这么兴师动众的,搞得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呢。”
五条悟的底气源自于他自己,一个出生就打破整个咒术界平衡的人,无论表现出怎样的傲慢都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五条透也轻轻笑了下,嗓音莫名有几分低沉。
“最重要的不是他,你之前也应该看到了。”
“什么?”
“能够让普通咒灵一瞬间获得特级实力的那个东西。”
服务员把点心送了上来,透也将给五条悟点的巧克力泡芙和草莓冰淇淋放在狱门疆前面,语调平常:“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从来不是什么特殊能力或者咒灵。”
“最可怕的,永远都是人心。”
说完他顿了下,道:“你要的点心上来了,需要我喂你吃吗?悟。”
五条悟:……
“你是故意的吧?”他整个都被气笑了:“我现在这样你让我怎么吃,你要是真有诚意好歹先把东西送进来吧?太恶趣味了你。”
五条透也轻声哼笑,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不可以没有礼貌,要叫兄长。”
五条悟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即使外面的人看不到,他还是伸出中指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阴阳怪气的说:
“我可没把弟弟关起来自己躲在外面吃独食的兄长大人,福气太重,消受不起。”
五条透也嘴角微扬,舀了一勺抹茶蛋糕放进嘴里。
“叩叩——”
一旁的玻璃窗被人从外轻轻扣响,五条透也斜眸瞥去,披着夏油杰壳子的男人眉眼含笑,略带几分趣味的站在店外看着他。
……
“透也先生。”
五条透也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烟斗,望着对自己始终保持一种奇妙尊称的男人,抬手轻轻吸了口烟。
羂索也没在意对方的冷淡,看着桌上的点心,眉眼都仿佛带着笑意般开口:“没想到透也先生原来喜欢这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挺叫人意外的。”
“……”
“哟哟哟~”透也还没说话,五条悟就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呛声:“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觉得只有女孩子才能喜欢吃点心?怎么,玩性别歧视呢?透也,你在哪捡的老古董啊,一身土气把我呛得够呛。”
五条悟撇了下嘴:“这种藏头露尾连自己真面目都不敢漏出来的老东西,找个没人的垃圾桶丢了算了,你跟他一起也不嫌掉价。”
一句话就被喷得狗血淋头的羂索:……
五条透也轻飘飘的抬眼,没什么诚意的说:“不好意思,不能吃东西,悟正在闹脾气。”
羂索假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事。”
狱门疆怎么就不能封住他的嘴呢?
“什么事?”五条透也主动问他,羂索也按下自己的心情,笑眯眯的回道:“都已经安排好了,透也先生。”
五条透也微微颔首。
“知道了,那就开始吧。”
“神庙那边,交给你处理。”五条透也睨着对面,道:“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夏油君。”
羂索眉尾微扬。
“这是自然,毕竟我可是,透也先生你亲自选中的合作伙伴,为了透也先生,就算是拼尽全力也一定会把东西带回来送到透也先生你手上的。”
他满脸笑意,一双微弯的狭长凤眼好似裹挟着脉脉深情,专注又真诚地凝视着对面的男人。
五条透也:……
沉默让气氛逐渐变得怪异。
“呕。”五条悟发出一声夸张的呕吐声,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语调嫌弃到不行:“噫~~你这个人好恶心哦,说话能不能正常点,听这个声
音用那种语气说话,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只是随口一说的羂索:……
他的表情直接凝固在了脸上。
五条透也瞥了眼,将烟斗放进嘴里,岔开话题,免得五条悟把人彻底惹毛了闹得鱼死网破也要把他丢进海里。
“我这边,一个人就够了。”
“不需要其他拖后腿的家伙。”
“……没问题。”
透也将狱门疆收回来,从椅子上起身。
“走吧。”
桌上的点心只有抹茶蛋糕动了一口,羂索耸了下肩,叫来服务员结账,跟着起身。
这一系列已经有点熟练的动作做下来,让他总有种自己好像五条透也的跟班一样的错觉。
羂索按住抽疼的太阳穴,望着前面仪态自带某种优雅的男人,不自觉地抵了抵发痒的牙根。
……
翌日,上午十点零七分。
天空微微下着小雨,窸窸窣窣的雨丝像一条条天空垂落而下的丝线,伴随着微微凉意。
东京,御前山。
五条透也撑着纸伞停留在山脚下,伞面微抬,清冷平静的蓝眸静静望着这座很多年没回来过的山林。
他踩着木屐沿着山道慢慢上山,没有让咒灵将自己送上去,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周围安静的不可思议,风声,雨声,树叶被吹动时的沙沙声,还有雨水落在枝叶上细微的声响。
清脆的木屐声加入了这场大自然的音乐会中。
在狱门疆里呆了好几天,呆到整个人都快傻了的五条悟唉声叹气。
“透也~~你到底还要多久才放我出来啊。”
金色的镜链随着走动微微摇晃,依稀能看见向上微微轻扬的嘴角。
五条透也像是安抚小朋友一样,不怎么走心的开口道:“快了。”
“快了是多久啊……”没拿到准话的五条悟十分幽怨,也知道完全改变不了这个人的主意,只能给自己找点乐子。
“说起来,你的咒灵儿子呢,这两天怎么没看到。”
“蛰偶吗?”五条透也踩上石阶,望着几乎看不到尽头一样的台阶,继续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
“我让他过去帮忙了。”
“嗯?帮什么忙?”五条悟一下就精神了,蹭一下坐起身:“快,说说,你到底搞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