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四皇子了解圣上,猜到少将军出手将面临什么,所以在和亲使团离京之前给了安插在里头的手下一些交代,假若当真走到今日这一步,便让手下传信给少将军。
新房内喜烛摇晃,喘息交织。
姜稚衣仰面躺在榻上,仰着脖颈半眯着眼,抱着元策伤疤累累的背脊,感觉到他的吻一寸寸细密落下,辗转游走,自己也像一缕雪絮,被热意融化成了一滩水。
夜半更深,风雪停歇,万籁俱寂。
榻上两人像要将彼此揉入骨血般紧紧相拥,沉沦在浓热的漩涡。
姜稚衣睁开一双雾蒙蒙的眼,看见一滴清冽的汗挂在元策的鬓角,隐忍着悬而未落。
随着鬓角那颗汗重重砸落,一声闷哼响起,窗外的风一刹止息。
姜稚衣热泪刹那盈眶,心间疼痛满胀:“这一次,你若食言,我绝不独活。”
元策静静看着怀里安睡的人,久久未曾合眼。
穆新鸿挠挠头转泪为笑。
元策将额头抵在姜稚衣肩窝,闭着眼缓过这一阵震荡。
元策眉梢一挑:“我就非要有个位子,我是天生劳碌命?”
元策拆开密信,一目十行扫下来。
元策一双暗潮汹涌的眼紧盯着她,像在用眼神询问。
姜稚衣紧张得心脏快跃出胸腔,却仍仰起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窗外寒风呼啸肆虐,吹得院里那株腊梅细枝轻晃,花蕊颤动。
明明合卺酒只是一口,迟来的醉意却在此刻蔓延向四肢百骸,让人如同飘浮在云端。
元策终于收了笑,把人抱进怀里:“你要觉得难就别勉强,改日也行。”
“有齐延的人。”元策毫不意外地接过信。
穆新鸿一个大高个儿垂眼忍着泪:“卑职只是害怕玄策军再也没有少将军了……”
忽听一声哨响,元策蓦然抬眼,眼色霎时清明,将怀里软绵绵的人轻轻放回榻上,翻身而下,披衣走了出去。
“好。”
心神摇荡间,姜稚衣不知如何才能抱他更紧,只想多一些,再多拥有他一些,也被他多拥有一些。
“再笑我咬你了!”姜稚衣趴上去作势要咬他。
元策掀眼瞥了瞥他:“我在玄策军中十年,独来独往八年,要你们给我添什么乱?”
元策回想着眨了眨眼,看着她去妆之后依然娇艳的脸,喉结轻动:“那一会儿弄疼你怎么办?”
元策眼神微微一黯,揽在她背脊的手摩挲着上挪,压着她后脑勺吻上了她的唇。
“少将军,您此行当真不带一兵一卒,就这么单刀赴会?弟兄们都在待命,只要您点头,卑职连夜点齐兵马便跟您走!”
目光从她未描而黛的眉,到她丰盈水润的丹唇,到她雪白修长的颈项,往下如玉锁骨,连绵起伏。
庭院里,穆新鸿步履匆匆送来一封信报:“少将军,和亲使团里有人传来的密信,这使团里难道——”
姜稚衣眼皮颤动,张着嘴惊至无声。
“不是还有你吗?”元策弯唇一笑,“我用兄长的身份做完最后一件事,也该将这名字还给兄长了,往后玄策军就交给你了。”
“……弄疼我,你就休想抛下我了。”
“不行,今日事今日毕,就要今日,”姜稚衣趴在他身上冷哼,目光闪烁着低下声去,“其实我觉得那个龙戏游凤还算简单……”
齐延知他不会坐以待毙任姜稚衣出嫁西逻,但也担心他动摇边境安稳,所以自然安插了自己人在和亲队伍里,若他计划有失,他便可查漏补缺。
神思朦胧之际,两人在触碰一刹齐齐一记震颤,一个抬眼一个低眼。
冬夜,雪絮打着旋儿一缕缕飘舞在半空,悠悠落上窗棂,被屋里熏蒸的热意融化。
感受到她的僵硬,元策抬起头来,轻轻吻去她鼻尖细汗,凝望住她的双眼,哑着嗓开口:“答应你了,我会活着回来。”
“行了,我这新婚燕尔呢,”元策摆摆手打发了人,“赶紧回去,别打扰我抱我夫人睡觉。”
他也像一阵风,令她止不住一阵阵抖颤。每颤抖一次,抱着他背脊的手便忍不住收紧一分,指尖偶尔刮蹭过他伤疤,换来他更用力的攫取。
“那四皇子先前并未阻拦您,应当是认可您的计划。”
穆新鸿摇头:“玄策军只认强者,卑职不够格,少将军即便不再是少将军,也还是棘竹,棘竹的位子永远等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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