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对于这些流言一直秉持着一种左耳进右耳出的态度,当听不到。
因为他还在忙着正式备课,建立哪都通驿站,和纽约的老唐对接,尝试开启自己的国际物流行业。
另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像东京那边的动向。
听说大舅子源稚生差点就把内鬼抓住了,不过那个内鬼在快被抓住的时候主动约了源稚生见面,然后当着源稚生的面,从东京铁塔的顶上一跃而下。
源稚生亲眼见证了一个完整的人变成了一地的番茄酱。
调查到了这里貌似已经告一段落,但是顾北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顾北不在东京,也不是很清楚个中情况,不过他还是决定过段时间找昂热申请去一次东京,就用那个特殊调查员的名额就行,学院每年都派人去。
这次去的目的也不是挖出幕后黑手,主要还是帮绘梨衣梳理一下身体内暴涨的龙血,顺便还有另外一件事。
绘梨衣的身世。
想来,酒德麻衣那边的调查也应该有些气色了,过几天应该就有消息了。
到时候那把从陈家坑来的「定方」就要易主了。
不过还好的是,顾北也没放下对于炼金武器的研究,通过对「定方」的研究,顾北也有所收获。
等再过段时间酒德麻衣来汇报消息的时候,顾北也就不需要再研究「定方」了,因为那个时候昂热给他找的炼金老师应该就到位了。
顾北细想了一下,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是忙得脚不沾地,各种事情全都挤在一起,让他一点休息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这是一本小说的话,那作者绝对是一个不会梳理剧情线的傻杯。
在这种高强度的信息冲击下,顾北忽略了一年之前和芬格尔的约定也是很正常的。
好在现在想起来了。
顾北看向芬格尔:“我当初答应你,你帮我做事一年,我帮你复活Eva,现在一年时间已经到了,我说到做到,不过……”
芬格尔按捺下内心的激动,看向顾北:“不过什么?”
顾北盯着芬格尔的双眼:“我需要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芬格尔定了定,平时大大咧咧的脸上突然没了任何的表情,眸子中流出一抹悲伤的追忆:“你确定要听?”
“你说吧。”
“好。”
芬格尔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支烟,他平日里是不抽烟的,如果要抽的话那就是蹭的别人的高档雪茄,而他自己身上却很少带着烟。
相对于烟,这个德国男人更喜欢酒。
不过现在,芬格尔却掏出了一包劣质香烟。
烟丝被点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烟草燃烧,含有高浓度尼古丁和焦油的烟雾冲入他的肺部,转了一圈之后有被吐了出来。
“真特么难抽。”
芬格尔骂了一句,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有停下了。
“你知道吗,抽烟和喝酒都能让人回忆起很多事,不过喝酒的时候是在懊悔,抽烟的时候是在缅怀。”
芬格尔说着,把烟盒递给顾北,顾北翻过来,看见上面的年份标记,2001年。
这盒烟草是七年前购买的。
七年来,芬格尔并不是没有将盒子里的香烟抽完过,只是他每次都会留下烟盒,然后撞上同一个牌子的劣质香烟。
作为被旧贵族群体选出来的代言人继承者,芬格尔其实很有品味,这种品质的烟草某种程度上无法匹配他的身份,但是芬格尔并不在意,这是他对那件事的纪念。
“七年前,在格陵兰海。”
芬格尔开口了。
“我们检测到了深海中的心跳信号。”
“我们确信,在那条海沟里,沉眠着一条龙类。”
“格陵兰冰海的档案保留在在学院的行动记录中,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开放,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秘密不能外泄的,因为那件事没有结论。”
“我们全军覆没,但是我们没有结论,我们遭遇了超越规则的东西,它以无与伦比之力把我们全部抹掉,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北猜测:“深海中的龙类……孵化了?”
“只是猜测,那天我喝醉了,没有参与下潜,所以我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冰层下方发生了什么。”
“下潜的人全军覆没,无一生还,无线电里是他们绝望的呼喊,这些声音至今还留在我的记忆里,每天晚上锥子一样在我脑子里钻。”
“只有堕入地狱的灵魂才能发出那样绝望的声音,简直不像是人类发出的……”
说到这,这个一米九的壮汉像是一个婴儿一样抱着腿蜷缩在椅子上,目光恍惚。
“你知道施耐德教授吗?他是那次任务的带队教授,当时的他还是龙族谱系学的教授,也是一个英俊的帅小伙,可是现在,甚至都没几个人看过他的脸,就算是教授们都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顾北说话,芬格尔一股子说道:“施耐德教授以往就算偶尔摘下氧气面罩,也把脸藏在阴影中。”
“那是一张令人看一眼就会做噩梦的脸,双眼以下的皮肤全都是死灰色,那部分的血肉完全干枯掉,只剩一层皮贴着骨头,因此他没有鼻翼也没有嘴唇,漆黑的两个鼻孔带着暴露的门齿,孤零零的鼻梁骨外翻,像是个细细的小丑鼻子。”
“你或许可以想想他的脸很丑,但是就算我描述给你一遍,当你亲眼看到的时候依旧不敢相信,他居然么丑……”
芬格尔一边说着,一边缓慢而用力的打了一个寒战,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东西。
“那是那个龙类在教授身上留下的印记,”
“从那之后,教授必须时刻带着氧气面罩,因为他的肺泡90%以上都坏死了,至于他的脸……”
“其实在进入卡塞尔学院的时候教授也曾以‘英俊’出名,但是那次行动让他半边脸的肌肉全部坏死,我记得很清楚,教授当时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皮肤像纸片一样剥落,船上的医生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是救回了他的舌头,而其他人……”
金色盈满了芬格尔的眼眶,悲伤顺着金色落下:“……他们永远留在了寒冷的冰层下。”
“包括Ev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