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论而知深浅。
法海自认自己一介凡僧,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尤其是得了三藏法师的小乘教法以及大日如来传授的密宗真解之后,更知佛法之博大精深,他这点儿微末道行,实在是不足自得。
难得这宝象国境内有一位自己不知道来历的“灵牙象佛”,如他果真是一位隐世真佛,于其门下论道,自然能够增长佛识...可若当真是如同自己此前猜想的那般,他是山野精怪伪装而成...倒也不妨揭穿其的本像,不至玷污了佛门名誉。
碗子山距离宝象国的王城,大约三百余里,众人一路走走停停,也终于到了王城之下。
离家十三年,百花羞终究是没忍住泪水。
心中或有委屈,亦是欣喜,也见得几分无奈。
两个儿子一人拉着她一只手,说是来见外公,其实大郎也知道...以他们这等妖王之子的身份,恐怕回来了也不受待见。二郎还在懵懂之中,或许不太清楚其中关窍。
但这大郎,一副少年老成之相,比他母亲还见镇定,似是对此行并没有抱有什么期待。
于一路走来的破败景象不同,师徒五人终究是在这西行路上来到了一处正经国都,抬眼可见的繁华之所...人烟是往日那山间所不能比的。
可耕的连阡带陌,足食的密惠新苗。渔钓的几家三涧曲,樵采的一担两峰椒。
百姓的脸上多洋溢着笑容,田间的孩童也全是顽趣。
入得廓,进得城,也见家家户户享安居,得乐业。
叫卖的小贩,挑担的货郎,三三两两坐在树荫下吹侃的大爷,门前屋外闲话家常的婶子...虽然耳边嘈杂纷闹声不曾停歇,可这眼前的种种,也叫这一路走来尽是遇见些妖魔鬼怪的法海,感受到了难得的安宁,心灵上的安宁。
若天下众生皆是如此,又何须佛来渡。
大圣几个等在大使驿馆之中把行礼安置妥当之后,便别了师父,要在城中转转,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他们也想要放松一下。
为了不引起骚乱,大圣与八戒还特意施展了一个变化,隐藏他们的妖形。
百花羞则是先行一步,手持自己的腰牌直入皇宫觐见。
“三公主回来了!”
只这一句,顿时王宫之中上下欢腾。
百花羞跪在父母面前,低头哭诉,不过也是泣泪无声,情绪再也难以压制。
这宝象国国王与王后也是极为疼爱女儿的,女儿平白失踪一十三年毫无下落,当年搜遍了全城也始终不见这三女儿的踪迹...也知不是人力所为。
起初还在宝象佛寺中祈求象佛显灵,可依旧没有效用。
到后来...王后干脆已经在佛寺之中各三公主立上了牌位,日夜遣僧人为其祈福。
“女儿啊,我的好女儿...你受苦了。”王后将百花羞揽在怀中,自是声泪具下,“这些年来都去了什么地方,好叫母后忧心...”
百花羞正要开口,却见周围还有不少的侍女太监...
国王见她欲言又止,心中她恐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挥手道:“尔等都先退下吧。”
侍女太监们纷纷退场。
“你们也都先下去吧。”国王又对那些皇子与皇女吩咐了一句。
“是。”
最后宫殿之中只剩下了百花羞与父母三人,百花羞这才将她这十三年来的遭遇一一讲清楚,包括自己是如何被那黄袍郎掳走强娶为妻,且还生了两个儿子;又说前番如何得大唐高僧相救,如今拜见了父母,便准备懈两个儿子出家...
“我苦命的女儿啊——”
王后万万想不到自己竟还有再见骨肉之时,如今母女相逢,欣喜之意自不用多提,可又听女儿这十三年竟是这般遭遇,如今好不容易回家团聚,竟又要出家去——
忍不住悲呼了一声,心绪起伏之间,一时不查竟昏厥了过去,又让百花羞好一阵自责。
“母后,母后——快来人啊,传御医!”
一阵折腾之后,王母娘娘终于复苏过来,与百花羞抱头痛哭一阵儿之后,服了安神药沉沉睡去。
父女两个换到了外殿之中,国王瞧百花羞的神情愈发低落,便开口道:“你的两个孩儿呢,为何没有跟你一同回来?”
“回禀父王,他们两个乃是半妖之躯,儿臣怕贸然带他们回来,惊扰到父王与母后。”
“什么话。”国王面色一沉,道:“他们两个既是你的骨肉,便是朕的外孙...你怕他们惊扰了朕与你母后,难道就不怕他们的被外人所欺?”
“父王,他两个现在跟在那大唐高僧身边儿,如今已经被收为门下记名弟子,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