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个人?」
「对。」窦杰灌下一大口水,「少侠先前也说过,天客居暗中行动时,不会人多。」
还不等他一句话说完,启时老将军焦急的声音便立刻响起:「窦将军,可没与他们动起手来吧?」闻言,窦将军似乎并未出声,只是一阵沉默。
但随即听得几人不约而同地道:「这就好,这就好。」
「这么说……」一个微微发抖的陌生嗓音说了话,「先前街坊中传什么,天客居会趁黑暗中杀人的事,都是真的了?」
「这是当然!」性急的英丞一下子高叫道,「今晚那两个穿黑袍子的家伙,你自己没看见?」
「见是见着了……」这陌生人的声音有些犹疑,「只是草民怎么也想不出,咱们自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怎么就差点在天客居手底下送命了呢!天客居,天客居可是咱西湖的神仙啊……」
「什么神仙不神仙,你差点就成了他们的剑下冤魂,怎么还在这里替他们开脱!」宁将军似乎越听越气,还忍不住在后院四下走动起来。清卿凝神于耳,模模糊糊间,终于听见启时浑厚的声音想起:「还请当家的仔细想想,究竟有没有做过什么事,能和天客居扯上关系?」
一阵沉默,陌生人一声不吭。
「那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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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再想想,能不能记起什么与掌门有关的事?」
后院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半分声响。卫老将军便接着问:「敢问当家的,令亲可曾与先掌门的什么人有瓜葛?」
「啊!」那人一拍脑门,「说起先掌门,倒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被自己猜中了!清卿险些叫出声,又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回头看一眼秋儿,只见她微微翻了个身,仍在梦中睡得香甜,这才放心,转头继续倾听着后院动静。这陌生来客断断续续地道:
「草民做糖画生意之前,就是个田里种地的。家里人少,种得不多,勉强交了公家钱,也就能够我们几口果腹。那时候,草民家这小的还没出生,大的还不会走……」
英丞听着听着就没了耐心,赶忙催促道:「这事和先掌门有什么关系啊!」
「有的,有关系的,草民这就说。」那陌生的声音擦了擦汗,接着道,「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也是草民的福气,顶着大日头在水田里面收稻子,那一把一把的都是汗啊,直往草民的眼睛里头扎。可就是那糊糊一片看不清楚,忽地好像岸上来了什么人,引得好些人围在那里看哩……」
「哎呀!就直接说你看见什么了!」
「是是是,草民看见的不是别人,就是咱西湖的先掌门啊!」
「且慢。」启时一下子打断他的话,「水田里,先掌门……那是华初六年的事了吧?当时掌门要看看水田收成,便微服私访,带了两位天客和几个将军分头去各家各户问了问,看了看……若是没记错,那时末将也在列。」
「对对对!具体哪一年草民记不得了,当时的确是几个人高大得很,看着却蛮亲近的,还拉着草民的手问了好些话哩!」
「那你如何知道,那就是西湖的温掌门?」
「这还不简单!咱平日里见不着掌门真人,家里还没个画像闲书不成?温掌门的确和书里写的一模一样咧:身长八尺,爽朗清举,天质自然,疏疏如林下风……」
听到此处,清卿忍不住莞尔。这人把「肃肃如松下风」说成了什么「疏疏如林下风」,一听便是寻章摘句,对先掌门不吝赞美之词时,在脑海中胡编乱造的。细听这人言语,除了「身长八尺」之外,其余皆是市井古书中的寻常之言,并无一句话描述温弦面貌究竟如何。清卿暗笑罢,不禁怀疑起来——
这人连先掌门容貌都描述不出来,难道当真亲眼见过十年前的温弦不成?
「罢了罢了。」后院的卫将军也是渐渐听不下去,便无奈地摆摆手,「当时当家的见到掌门微服私访,可曾记得有什么记忆深刻,或是不寻常的事?」
「若说记忆深刻,倒还真有一件事,草民记得牢。但若说它寻常吧,倒也不寻常。说它寻常吧,其实还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一件芝麻大小的无关紧要的事,还是不玷污了几位将军的耳朵……」
宁英丞简直忍无可忍:「快快讲来!」
「好好,这就讲。」听到此处,清卿只觉得此人音色骤然低沉了下去,嗓门也变得沙哑起来。只听他徐徐地道:「当时,掌门要问我们此处有没有一种石头——不是那种光溜溜的石头,而是灰蒙蒙的,隐约能看出几个字的那种……」
「几个字?」在场之人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写的什么!」
「好像,好像是一个姓南的什么人,叫……南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