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大意失荆州!即墨掌门才不管那塔明王是为什么踩开了歪斜的一脚,便是乘胜追击,侧开袖子闪过一刀,袖口直指北漠王双目而去。
「二刀!」
塔明王心下惊得呆了,可逼着性命的袖风就在眼前划过,哪里敢再大意看向脚下?只道是无风无浪之处也能翻了船,眼看着掌门这一式没能护住要害,塔明王的大刀眼看便要冲在即墨瑶喉头——
谁知自己稳稳站着也能平地一滑,整个身子向前扑着,由不得那刀尖蹭着掌门洁白瘦弱的脖子便飞了出去。
「三……刀。」几个汉子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喊出口。
凭着塔明王的功力,那是高山拔地、海浪滔天都能如履平地,如何能踩在沙地里无缘无故就摔两跤?汉子们看得连眼睛都不眨,偏偏是找不出个门道来,也没人敢上前去扶,只好立在原地干瞪眼。
倒是即墨反应迅捷的很,眼见着自己从刀尖出不知怎么就退了出来,乍然袖起,将那裹挟着全身劲力的水袖甩在了塔明王毛茸茸的胸膛。塔明王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便身不由己后退几步,捂着胸口,仿佛刚才是场噩梦一样。
「塔明王说话,可还算话吧?」即墨瑶的左边水袖像个得胜的战士,在空中飘忽几圈,这才缓缓落在地面上,「既如此,沙牢里的所有人,便都不是什么‘奴隶"了……」
还没等掌门半句话说完,便见得杨诉挺着大肚子,竟是从后窜出,径直掠过塔明王与即墨瑶身侧。奔袭途中右手一探,便从沿路不知哪个壮汉腰间出鞘一把精钢长刀来,二话不说,对着清卿当头便刺。
几乎从杨诉抬脚那一瞬起,清卿便知道这主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因此一直把手按在刀柄上,凝神待发。
只是清卿没想到,名不虚传的武陵墓主人竟发觉得这样快!
听得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中「珰」一声响,清卿登时长刀出鞘,两把利刃在空中猛地一撞,散落不少零零星星的火花来。就连场上胜负难辨的二人也看得呆了,众人尽皆不知,杨诉突然这般拼了力气冲上来,要与一个塔明王的侍卫纠缠是何故?
方才站立许久,清卿不禁谢天谢地,子画师姑传授的画工术法终究是派上了用场。自己立在原地,不声不响,一时间竟也没人发觉她有什么不对劲。
眼看杨诉那从上而下的刀光便要把自己劈成两半,清卿下意识刀刃一转,便要横出一式「千里阵云」把眼前这女人推开去。
谁知这一推,竟是没推动。
清卿这才想起,自己往全身上下灌了不知几斤几两的沙子,此刻就算是微微一抬手,也要耗费平日的两三倍力气,像是胳膊上顶了个大铁块。说时迟那时快,杨诉终于抓着空子,一个反手,便把长刀深深刺进清卿肩头。
「是你?」看着黄沙一点点漏了个干净,那壮汉装束之下,终于显露出少女婀娜的体态,杨诉不禁脱口而出。
今夜这场逸鸦漠即墨掌门与塔明王之间的比试,看似只有两个人,暗中,却又怎会再无其他来客?
清卿不知道,这个叫杨诉的女人,是从跟随掌门来之前就打定主意,还是见到塔明王之后忽然变了主意。直到闭上眼那一刻,清卿才听出,即墨瑶每前进后退的一步,都不偏不倚,踩进了武陵墓主人的圈套里。
每当大刀利刃要与那凛凛水袖交锋之时,清卿总能在不经意间,听到隐隐一声吹气的响动。这声音说大不大,其他半是围观半是守卫的汉子们似乎都毫无察觉。可偏偏是清卿一低头,便看见流沙之上,即墨脚下正在不经意间斗转星移。
那隐隐约约的吹气之声又响在耳边。
即墨瑶的术法,终究是比塔明王差了好几分。那些沙粒悄然无声的移动,在塔明王迈出步子时,便能看出明显的趔趄,终究是因为那原本的步伐便稳如泰山,微微一个晃动,就可崩得飞沙走石,巍峨欲倾。
而比起年轻掌门这样微末本领,下盘本也不见得稳稳不动,流沙一晃,那袖子便更是不听使唤,如何能抵挡得住塔明王招招要害的弯刀?
每一吹气,即墨瑶脚下的步子便在不知不觉中偏差毫厘。直至勉强撑着闪过两刀,第三刀终于抵不住,总要让塔明王抓住机会,不让掌门有任何闪过的可能。
那吹气之声究竟是从何处传来?
清卿四下一望,只觉得那些壮汉都是忠厚朴实惯了的北漠人,恐怕除了自己,没人会藏在其中打什么主意。杨诉的脸平静似水,双手托着腰,时不时低声和那冷面公输王说句什么。
再看向公输逸腰间,竹笛竟是没了踪影。
那悠悠短竹早就被公输王握在手里,不必横在嘴边,只是顺风轻轻晃动,便能借风而吹——只要公输逸把手指放在不同的笛孔之上,那北漠入夜的凉风,便能「吹」出不同的音调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