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林玄潭之下别有洞天,环顾四周,竟是怪石高耸,如天然的屏障一般,好似大片无边的怪石原。
师徒二人来到一片巨石脚下,避风挡雨,暂且歇息。每当清卿问起那铜镜上的人是谁,子琴笑而不答。
「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等清卿学会了《平沙落雁》,自然也就明白了。」
潭下怪石原度得几日,师徒二人早起习曲,夜半练功,三四天下来,便已将这古镜子中记录的曲谱记下了十之八九。每当子琴低头摸索之法,清卿的眼神就像是被什么力量吸住了一般,怎么也无法从师父身上挪开去。
师父弹琴的模样,弦光胜雪,玉指青衣。
有时子琴会悄悄收住弦:「清卿,在看什么?」
「弟子在看师父弹琴呀……」
于是子琴便让清卿坐在自己身侧,二人一左一右,将长长的弦剑搭在膝盖上。左手细抹,右手轻拨,左右手不禁碰在一起,师徒二人总是相视一笑。
清卿便赶紧把红扑扑的脸转到一边去。
待到夜幕沉入琴曲,凉风渐起,子琴便扣住清卿拇指,让自己的内力如汤汤流水般涌入清卿体内脉络。一时可抵御石原寒风,也慢慢冲开清卿体内毒气。
风拂来,清卿散散黑发飘上子琴莹白的脸,带着箫声独有的香气。
子琴开始发觉,自己看清卿的眼神,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试着跳上去?」
子琴淡淡笑着,清卿却摇摇头:「不行不行……这太高了,弟子不行的。」
「没问题,师父在
清卿抬头看向眼前这块耸天入云的怪石碑,正午的日头正现在石头顶上,毫无藏身之处的大地被炙烤得火辣辣热腾腾。清卿低头一咬牙,立刻蹬腿飞跃,冲了上去。
光滑的石碑天然打磨,一寸落脚之处也没有。
提气上跃,清卿尽力施展开「笔阵轻功」,双脚一点一点交替直迈,几步上到石碑半腰,将那隐隐「高峰坠石」用得恰到好处。愈往上走,愈发觉着自己脚底轻捷灵敏,不知怎的,一步竟能迈出如此之高、如此之远。
便是在怪石原这,清卿汇集一路以来的翻雅全谱心得,再加之子琴在侧时常点拨,进步自是非比寻常。
若非今日一口气快要跃到百尺石碑之顶,自己心下哪里能意识到?
接近顶峰时,日光一晃,一块锋利的石棱斜出石面,忽地不经意横在清卿眼前。清卿虽欲闪避,却上跃太快,此时已来不及收脚,不由得「哇啊」一声尖叫。
不及下沉,一股大力席卷身后,轻轻拖住清卿的腰,便将她带离石棱尖角,横在一侧,一跃而上了顶。
子琴一路无声,收着脚步跟在清卿身后。直到见清卿实在支撑着稍有困难,这才闪影出手,牢牢抱起弟子,将她稳稳当当放在了顶峰立足的窄小平台上。
清卿吓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师父,这真的太高了……」
子琴呵呵笑起来:「清卿连从蕊心塔跳到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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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都不怕,怎么还怕这块怪石头?」
清卿一下子低头红了脸:「因为知道师父在身后嘛。」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顶着日头,便也不费功夫就来到这片石林的最高处。子琴走在前,见清卿看着一块宽石缝而伸不出脚,便递出半个身子,伸出莹白的手。
待得清卿握住,却不由抓紧了师父青色的袖摆,生怕一个闪失真的掉下去。子琴引导着清卿看向远处:「清卿,你看那片云旁边——」
千万座石碑顶天立地,峨峨直挺,灰白色的轮廓将天空渲染得一望无际。
立在这石碑丛中,忽也不觉得自己身处百尺高处,更像是天地一渺,小小藏在角隅之中。遥遥天地相接万里,雾暗云深,清卿呆得张大了嘴巴:「这是哪儿……」
「天涯。」
子琴握住清卿的手,将她铺展在石碑表面铺展开。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蒙尘之下隐隐而动,清卿指尖稍一用力,便碎下一片尘土,石碑上的凹痕显露出来。
「盖取其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飞鸣。借鸿鹄之远志,写逸士之心胸者也……」
读到一半,清卿忽地一拍手,眼前一亮:「师父,这便是《平沙落雁》啊!」
子琴点点头,莞尔静立,细细端详起清卿兴奋笑着的可爱模样。
不及读完这面碑文,清卿立刻蹦跳起来,像只撒了欢的野兔跑向下一面石碑之前。「断回肠,思故里,漫弹绿绮,隐三弄,不觉魂飞……」
又是一曲《玉妃引》粼粼见在石缝危崖边。
清卿欢脱的身影时隐时现在高低石碑顶,黑色的长发飘扬在身后,颤乎乎的睫毛一闪一闪。一直等到夕阳西下,两道火红色的斜影才重新靠近。子琴问道:「都看了哪些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