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远再次苏醒之时,只见得眼前一片黑暗,幽邃无际。
周身空间之中,似是连一缕微光也没有,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仍不足以形容。
若非孟修远撕下一片衣角、以手指搓燃,见得一缕可贵的火焰,他甚至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双眼出了问题。
转瞬之间,火苗熄灭。孟修远正欲再撕下几片布料点燃,以探查四周环境,却突见得一道人影出现在他身前丈许的幽暗虚空之中,身上散出莹莹微光。
“孟修远……”
轻柔的呼唤传来,孟修远循声抬眼望去,不由目光一滞。
眼前女子约莫二十来岁、苗人打扮,面孔清秀绝俗,气质温婉端庄,叫人一见难忘。
更重要的是,这女子身上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在孟修远的元神感应之中仿若太阳一般温暖,又似大地一般仁爱厚重。
哪怕她此刻没有展露出丝毫手段,孟修远心中依旧大为震撼,隐约看出了其半人半神的本质,将其身份确认。
“刚才为救几个同伴,被迫得罪前辈圣躯,还请见谅。
前辈救命之恩,孟修远在此替他们几人谢过……”
说话间,孟修远躬身向眼前的巫后林青儿行了一礼。
虽时隔几世、过去多年,可仙剑世界的大概故事孟修远还是能记得清的。
此刻时间,应该正是在剧情开始的十年之前,拜月教主控制水魔兽掀起滔天洪水,南诏巫后林青儿为救天下百姓,与水魔兽同归于尽。
对于这位甘愿牺牲自身、拯救而天下苍生的女娲后人,孟修远心中颇为敬重。虽碍于此刻孩童之身不好多说什么,可这一拜却是真心实意。
那巫后林青儿见孟修远一个八九岁的孩童,经此神奇异变,竟仍能处变不惊,不由暗自点头。
她朝孟修远凝望许久,才缓缓柔声开口道:
“你果然不是寻常人,小小年纪便已如此不俗,难怪将来有那般通天本领,能以力强压上古魔兽。
南诏国能有你相助,实乃女娲娘娘保佑……”
言至此处,未待孟修远出言应话,那巫后林青儿便又将手中蛇杖一挥,朝孟修远额头不急不缓地点来。
孟修远心知这位巫后本性善良,绝不可能无故伤他,再加他元神之中亦没有察觉到丝毫危险警示,因而强压下了自己闪躲的本能,静看那林青儿是何用意。
果然,待那蛇杖轻轻触及孟修远眉心的一刻,他只觉得眼前一亮,见这原本幽黑无际的空间之中,突然多出了紫、绿、蓝、红、黄五道微光,从眉心处缓缓朝他识海深处渗入。
“我此刻只余下一点残魂,没法帮你太多。
这五灵法术,便算作我最后的一点心意。
虽说并非人人都有天资能念咒施法,但此世间一切修行,都离不开五灵灵气。
触类旁通,哪怕你练不成这法术,也定会有些用处。
只可惜时间有限,能得几分,便全看你自己了……”
林青儿声音听来温柔舒缓,可孟修远的识海之中,此刻却是一片惊涛骇浪。
那五色灵光之中包含容纳着海量的信息,皆与五灵法术相关,内容玄妙深奥。于此刻一股脑地灌入孟修远脑海之中,实有些强人所难。
若非孟修远前世静颂《上清黄庭外景经》多年,元神又已饱经磨炼,神魂坚实浑厚,恐怕无力将这笔宝贵的馈赠全然接下。
几息之间,那五道灵光全然渗入孟修远眉心,仿若雪遇暖阳般在他识海之中很快皆化作无形流水,与神魂融为一体。
待孟修远大略稳定住精神、再次睁眼之时,只见眼前林青儿的身影已经黯淡了几分,彷如时刻便会消散,与这无边无际的黑暗融为一体。
显然,刚才一举消耗甚大,已让其无法支撑。
不过这位巫后脸上却是并没有遗憾,反倒看向孟修远的目光之中又多了几分欣喜,张口略显感慨地说道:
“孟少侠,女娲娘娘实在对你颇多偏爱,相信你不也会辜负这份天赋。
多保重,咱们将来再见……”
……
一道白光突然亮起,孟修远从巫后林青儿的石像之中闪身而出。
扫视四周,他此刻仍置身于之前那上岸之处并未移动,可身周却是不见了那七个孩子,反有一圈白苗族人,正将他和那石像一齐围在中间。
“盖罗娇说的没错,竟真有人进了女娲娘娘的石像,还是个汉人小子……”
眼见孟修远突然现身,在场白苗族武士不由皆哗然一片,望着孟修远的目光十分复杂。
其中为首者是一个衣着华贵的苗女,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面上却已有几分上位者的肃然风范,当即向前一步,朝孟修远正色道:
“小娃娃,你究竟是何人。
为何你一个汉人,竟会蒙受女娲娘娘召唤。
可否方便将其中缘由,说来与我们听听?”
孟修远心知此事事关白苗人女娲信仰,他们如此着急也是正常。再看在巫后林青儿的面子上,他便觉得事已至此也没有必要遮掩,当即坦然应道:
“在下孟修远,本是大理城周一个乡野孤儿。
之所以有这般际遇,颇为巧合,还要从这场大洪水说起……”
随即,孟修远简略地将自己八人如何被黑苗族人绑架、如何遭遇洪水、又如何借由帮其余七个孩子在洪流之中求生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白苗众人闻言不由皆惊叹异常,他们之前虽从那七个孩子口中大致已将事情打听了一遍,可此刻听孟修远亲口说来,仍觉得十分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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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洪水堪称灭国天灾,若非有白苗族圣姑提前有所感应、通知族长率大理城内外一齐上山躲避,他们这些人大多绝无可能在其中幸免。
孟修远一个不过八、九岁娃娃,竟能先杀黑苗族间谍,再在大洪水中护住七名同伴性命。这般本领,实叫人难以想象。
不过那位年轻白苗族长倒是颇为有礼,挥手制止住了身后众人的七嘴八舌,自己亦没有再追问孟修远的根底,而是用坚韧有力的声音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