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今日终到了你的死期。
待娘回来,知道我亲手杀了你,该不知会有多高兴……”
单婉晶一步步走向边不负,目光之中没有丝毫犹豫。
下一刻,她手中长剑一震,当即显出阵阵剑光,齐朝角落里那无力挣扎的边不负射去。看其动作气势,竟是要将边不负碎尸万段。
那边不负见状,本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干扰单婉晶的心神,可感受着直逼他周身的锋锐剑气,却知已是来不及了。
值此时,他眼中突地现出一道黑气,随即竟是陡然腾空而起,只凭一双手便硬接住了单婉晶的无数剑光,更是逼得她后退了一步。
“婉晶,不管怎么说,我终是你父亲,难道你便不能放过一条生路么?
我保证,将来一定不再来叨扰你们母女……”
边不负此时一身衣衫残破染血,周身黑气若隐若现,似是伤得很重,却偏又行动自如,模样十分诡异。
孟修远见此一幕,虽稍感意外,却并不太担心。他刚才一掌虽收了几分力,可却也是已经真的重伤了边不负,这是做不得假的。
这畜生之所以此刻尚能运功出手,显然是用了什么激发人身潜力、燃血搏命的法门。
之前和石龙同住之时,孟修远便听其讲过,此世间越是根基深厚、源远流长的大门派,便越会流传有这种搏命之法,以使门下弟子在危难关头有机会留存性命。
边不负出身魔门第一大派阴癸派,有些什么压箱底的求生手段,却也合理。
见此场景,孟修远没什么好说的,当即走上前去,便欲给这畜生补上一掌,让他莫再说出什么恶心的话来污了耳朵。
不过,就在孟修远行至单婉晶身侧之时,这位东溟公主却是突地伸手拦着了他:
“公子,再给婉晶一个机会,让我亲手杀了这畜生!”
孟修远闻声稍稍一愣,随即却是拒绝了这个提议,摇了摇头,继续朝那边不负走去:
“单姑娘,莫要再节外生枝了……”
言语间,孟修远已抬手准备挥掌,直欲朝那边不负攻去。怎料,那单婉晶竟是突地从背后牵起了孟修远的左手,又朝他凄声说道:
“公子,便当是婉晶求你了。
这样一个好机会,我已经不知盼了多少年。
若不能亲手杀他,定会是我和我娘亲一生之遗憾……”
孟修远闻声回首望去,见这姑娘一副楚楚可怜却也万分坚定的模样,不由心中一动,理解了其心情。
“罢了……单姑娘多加小心便是。”
说话间,孟修远将一股北冥真气送入单婉晶体内,随即便脱开她的双手,转而侧向走开几步,站在了边不负与船舱楼梯之间。
如此,他既是可以防止边不负逃走,又可在单婉晶一旁掠阵掩护。
“哈,好一副郎情妾意的场面啊。
婉晶,这位公子不仅功夫高,心肠也好,可算是难得良配。
你们的婚事,我准许了……”
边不负见状倒是没有绝望,反而有心思对着单婉晶阴阳怪气地说了两句,同时身周隐隐渗出的黑气愈发浓烈。
单婉晶对这些怪话置若罔闻,只是当即纵身而起,手中长剑显出漫天剑光,再朝那边不负攻去。
这位东溟公主得其母真传,武功着实不俗,若非如此,又怎能在身中毒气的情况下,仍抵挡了边不负许久,直至等到了来援。
此刻她受得孟修远北冥真气相助,功力更胜平日,一柄长剑使来剑气纵横、威力无穷。
那边不负本就身受重伤,此刻虽用了搏命招数,却仍不及平日一半功夫,被单婉晶的剑光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来,只能在勉强抵挡中连连后退。
“死!”
单婉晶怒喝之中,剑网越来越密、剑气越来越强,招式之中杀气尽显。
可也就正在此时,那边不负却是先朝身周环顾了一圈,而后突地一挥衣袖,卷起地上许多木屑遮住了单婉晶和孟修远的视野,冷声开口道:
“婉晶,莫急,我会再来的。
还有那小子,我已经看清了你的面容,阴癸派一定好好招待你……”
孟修远虽正拦着上楼的唯一路径,可闻声仍觉不对,当即出手挥散眼前木屑,同时一击《天山六阳掌》已经朝边不负拍去。
不料,那边不负竟是突地身周黑气大盛,借着孟修远这股澎湃掌力,合身朝后方的船壁撞去。
下一刻,只听得“咔嚓”一声响,边不负竟是在船壁上撞出了脸盆大小的一个破洞,似利箭般射了出去、逃出了这船底绝境。
这巨舶船壁十分厚实坚固,边不负本该绝没有能力将其撞碎。
有此一幕,显然是此人心机深沉,在闯入这“东溟号”之前早就潜入水中、在此处船壁上做了手脚,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可以借之逃离。
“不可以!!”
单婉晶眼见马上就要斩杀的边不负逃出生天,一时间几欲疯狂,当即同样合身飞跃,便要从那破洞也追出去。
可此时那破洞处河水正汹汹涌入,力量极大,单婉晶仓促之间,不免被那水流冲了回来。
“单姑娘,让开。”
孟修远知道事情紧急,若船沉了,这船上昏迷的东溟派弟子们都得殒命。他当即双手连挥,从地上摄来数块大小合适的厚实木板,用身上衣袍捆成形状合适的一束,往那破洞处硬塞了进去。
这船壁本身用料结实,加之孟修远神力,破洞竟是真的被硬堵住了绝大部分,虽仍有从木板缝隙中涌入的水流,但相较之前已是小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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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拿开,你推我从洞钻出去,不然追不上那个畜生了!”
单婉晶双目通红,朝孟修远喝道。
孟修远没有功夫理会她,当即闪身朝楼梯飘去,似一阵清风般转瞬便不见了身影,直至此时,他肃然声音才传到了单婉晶耳中:
“单姑娘照看好这里,我这堵漏的方式未必能撑得很久。
你快叫人想办法修补好漏洞,莫使得船毁人亡。
那边不负我自会处理……”
……
孟修远速度再快,绕过数层船舱抵达甲板,仍不免浪费了些时间。
待他纵身跃起,立于巨舶桅杆之上四处张望之时,却已是有些迟了。
深夜的天空中乌云密布,运河两岸又没什么人家,除了岸边少数船只上有灯火照出,余下地方皆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于此状况之下,想要搜寻边不负的踪迹,实在是千难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