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智被孟修远这么一问,当时便噎在了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身后一众少林弟子,更面色十分难堪。
连带余下昆仑、崆峒、华山三派众人,都不由得心生怨恨茫然,看着那扑倒在地的成昆窃窃私语,暗道自己等人竟是真被当了刀子在使。
此时这情形谁都看得出,这少林派的所谓“圆真”和尚,明显就是颇有猫腻在身。
之前明教、张无忌所言的那些故事,很可能也都属实。
“圆真,自你入寺以来,无论是我那空见师兄、还是余下弟子,有哪个愧对过你。
你为何,为何竟能做出这般事情……”
空智迅步走到那成昆面前,紧紧攥住手中那沉重的镀金禅杖。
他虽为人心胸狭隘、品格不高,但对那位空见师兄,确实十二分的尊重佩服。想到空见师兄竟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孽徒恶贼而死,他心中陡生嗔念。
成昆闻言不回答空智的话,只是勉强咳出几口气管中的血液,而后鼓足全身仅剩的力气,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们以为自己赢了,便想着审判我……
愚蠢,真是愚蠢啊。
今日自上山的那一刻起,我就不会输。
师妹,你看到了么,我还是替你报仇了!”
空智见这成昆状若疯魔,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禅杖终是没有落下,一边开口一边转身往回走去:
“圆心、圆业,将这恶徒带回寺中发落。
我少林识人不明,收了这么一个大奸大恶之徒,确实是我们犯了错。
待到来日回到寺中,一定召集天下英雄,将其公开处置,给各派一个交代。”
空智这话音还未落下,便见孟修远突然凌空一指,以《一阳指》的罡气指力点向那躺倒在地的成昆。
听得噗嗤一声,成昆在地上便再没了动静。
“孟修远,你在做什么?!
他圆真虽然有罪,但终究是我少林弟子,自当由我寺中处置,你凭的什么要来出手杀他?”
空智急忙转身抢到成昆身前,弯腰往他脖颈上一摸,发现其竟是已经没了脉搏,心中不由得大为恼怒。
孟修远摇了摇头,也不与他斗嘴,平静解释道:
“空智大师,难道你没听到这成昆话中意思,说是他还有后手么?
我可并非是想杀他,相反,我是想让他留下命来,好再加审问。
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空智闻言一愣,赶忙伸手运气往成昆胸口探去。
果然,见得这成昆此时已经心脉全部粉碎,明显是一瞬之间自己强行运功震断的,也难怪孟修远如此及时的一指,还仍是没有来得及制止住他。
见此,空智知道自己一再错怪了好人,不由得脸色十分难堪,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想要向孟修远出言告罪。
只是他尚还没有开口,孟修远的注意力便早不在他身上了,而是已经转头望向了一旁的张无忌:
“无忌,你追这成昆时,有没有发现什么他布置的什么后手?”
张无忌闻言,点了点头:
“光明顶密道之中,确实被这成昆堆藏有许多火药。一开始他占着优势,只当这密道将我困死了,所以言语之间无意透露,确实是想要借此将整个光明顶炸毁,使得咱们所有人一同埋在其中。”
“什么?!”
“这狗贼,真他娘的恶毒!”
“快,咱们快些下山,不然那火药不知何时就炸了!”
在场众人听闻张无忌此言,不由得纷纷跳脚大骂了起来,同时各派不少年轻没城府的弟子,已经开始扯着身旁同门,焦急地便要往山下逃去。
“诸位莫慌,已经没事了!”
张无忌见状,赶忙出言解释道:
“我当时发现那些火药时,已经将用来引爆的机关引线全部拆除。
而且其中大部分火药,也都被我找来水浇湿,已然用不了了。
这其中事情,那成昆恶贼都因为昏迷而不清楚。
其实即便此时密道之中还有人,却也没法用那火药来威胁咱们。”
他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才安心了下来,不再似刚才那么慌乱。
尤其是明教一众高层,虽听自己这密道人来人往好似菜市场一般,心中有些不高兴。不过更多的,还是赞叹张无忌行事果决,再次救了他们明教。
“从那成昆偷袭到这火药危机,张公子两次三番救我明教于水火,实在是让人感激不尽,请张公子受我一拜。”说不得率先躬身朝张无忌行了一礼,余下许多明教弟子也纷纷跟上行礼。
张无忌见此,赶忙摇头摆手,示意自己做的不算什么。
“喂,说不得和尚,你这么见外干什么,一口一个张公子的。这是鹰王的外孙,便也是咱们明教的人!”周颠罕见地不再张口骂人,笑着说了两句好话。
“对,这位张公子,不仅功夫高绝、宅心仁厚,还是狮王的义子、鹰王的外孙,于我明教来说,确实是难得的英才。
再加他对咱们都有救命之恩,我彭莹玉服气他!”彭莹玉静思片刻之后,故意大声感叹道
“不错,鹰王,你可真是得了个好外孙啊。他不但于我等有恩,更是于明教也大有功劳啊……”杨逍听了彭莹玉此言,心中也为之一动,深深看了几眼张无忌,随后由衷感叹道。
“哈哈哈,确实如此。”白眉鹰王朗声一笑,也不与几人客气,大方收下了这些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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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孟修远见得如此景象,心中十分欣慰。于他心中,张无忌确实就是这明教教主的最佳人选,这些年孟修远也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在有意培养他。
前世很多人评价,张无忌此人性格软弱、优柔寡断、还有些恋爱脑,觉得他并不适合来做这个明教教主的位置。
但在孟修远心中,却并不这样认为。
且不说张无忌身份特殊,与狮王、鹰王皆有亲缘关系,又有张翠山这个爹,天然便弥合了明教内部、明教与中原六派之间的两重关系。
只说张无忌此人的能力性格,其实便是做这教主的最佳人选。
毕竟如之前所说,此时天下间并不缺少抗元的力量,也不需要光明顶上这些明教高层做什么军事上的安排。需要他们做的,不过是作为一个旗帜,将那散乱无拘的零星义军的心思汇拢到一起而已。
这种情况下,张无忌这般宅心仁厚、人性光辉闪耀的形象,便是最容易感染人的、也最不惹人顾忌的。
大家都知道,这教主地位虽高,却只是纯粹的心怀天下百姓,没有什么权利控制欲望,所以在各怀小心思的情况下,也更愿先为他卖命打下江山再说。
待到大事一成,这教主无需人逼,自己也会退隐山林不问世事,到时候再来争抢江山座位也不迟。
孟修远正思及这些时,殷离却是机灵,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递与杨逍:
“我与无忌哥哥追那成昆恶贼时,无意间发现阳顶天教主留下此遗书,刚才没来得及,现在还是当交于各位前辈。”
明教众人听闻是阳顶天的遗书,十分激动,赶忙围了上来。由杨逍打开信封,众人见了真是阳教主笔迹,更是细细读起了其中内容。
后面的事情无需多说,当众人得知阳顶天明确已经身死,还遗命谢逊暂代教主之时,便默契地纷纷开始推举张无忌,让他来替他义父坐这教主的位置。
虽然相较原本时间线,张无忌的功劳稍被分摊了一些,但他也确确实实救了明教众人各两次性命,众人对这功夫绝顶的少年人还是服气的。
再加众人回想明教自前教主阳顶天暴毙,统率无人,一个威震江湖的大教竟闹得自相残杀、四分五裂。置身事外者有之,自立门户者有之,为非作歹者亦有之,从此一蹶不振,危机百出。
今日重立教主,确实已是当务之急,没有比张无忌更好、更令所有人都信服的人选。
因而,当即众人都欣然拜倒行礼,连殷野王和殷天正这两个长辈也不例外。
张无忌下意识本想着推辞,但此刻却也想起孟修远曾经的百般叮嘱,因而最终还是应声下来。他表示自己只是暂代教主之位,待明教情况好转之后便让他们另请高明。
而五大派这边众人,见得明教这一番兴盛模样,却也没什么表示,只是各自暗中腹诽了一番而已。
毕竟他们刚刚被成昆埋炸药那事惊出一身冷,又因成昆的事觉得自己被当了刀子使,心中十分不满,互相之间还埋怨不过来呢,心中只纠结是否应该就这么灰溜溜的下山而去。
正于此时,突听得广场小径方向传来一阵杂乱的呼喝声,随即一队身上鲜血淋漓、受伤不轻的明教弟子入广场,直奔杨逍等人方向而去,看穿着打扮应当是厚土旗的弟子。
“杨左使、鹰王、五散人前辈,东面突来了一大队鞑子官兵,正朝光明顶上杀上来。
他们人数极多,约莫有个几千之数,又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实在是厉害。
这些鞑子明显是有备而来,咱们五行旗的兄弟人数太少,虽在竭力抵抗,可还是节节败退,根本拦不住他们!”
其中为首一人大声禀报,声音让整个广场当中所有人都听得十分清楚。
“什么?!”“怎么会这样?”
在场众人无论是明教还是六大派,都被这消息惊得不轻。
大家此时再想到成昆临死前的那番话,不由得理解,为何他如此有自信。
原来竟是做了三重准备,留下了如此厉害的后手。
一时间,众人纷纷开口出言。
“来的正好,不是那位武当派的孟少侠说咱们只知道内斗、不知道杀鞑子么?
现在咱们有了教主,就由教主统领着咱们,一齐杀鞑子,做些真正该做的事情!”
周颠依旧是扯着大嗓门,第一个喊道。
“周颠,你总算说了些人话。对,咱们一起联手杀鞑子,正当是明教重整之后的第一战。
至于中原六派的各位,还是快些想办法下山吧。
不然等会儿元军杀上来,你们这些良民,可就会和我们这些反贼被打成一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