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娴眼睁睁的看着顾珩被劫走了。
虽然,被劫的那个人表情非常不耐,但既然他愿意跟着走,很明显是半自愿的。
否则,就凭赵承光那个小劲儿?
啧,真不是她看不起他,但事实上,按照她的估计,掰手腕的话,她一个能掰他五个。
所以,她很爽快的同顾珩挥挥手,表示告别,让他放心和赵承光去玩儿吧。
毕竟,看脸色,这孩子有点不对劲,也不知怎么了。
再说啦,人顾珩贴心的给她留了时间和家人相聚分礼物,她也该领情不是吗?
虽然,他便是在,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可说或者不自在的。
这个念头只是一晃而过,在她掉转过头举起手准备敲门的时候,让她微微愣了一瞬。
她随即微微挑了下眉,美眸之中波澜乍起,又瞬间掩没。
说到底,她也才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顾珩已经在她心中这么重了。
无论她做什么,好像都没有瞒着顾珩的意思。
哪怕是在家中,她姜家的一切,她都愿意展露给顾珩看,无有隐瞒。
这已经不仅是信任了吧?而是信赖。
想明白这一茬,她转而晃了晃脑袋,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不排斥。
罢了,可能久别重逢以后,她压抑的情感突然找到了突破口,这两天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她的“底线”。
唔,话说,她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底线了。
这么容易突破的,还能是底线嘛?
把这个让她又恼又爱的男人抛在脑后去,手刚碰到门,姜娴突然想到,不对啊,家里人这个点肯定都睡了吧。
她家三巨头在农忙时节,八点整是必睡觉的。
三巨头都睡了,小辈们也该洗漱的洗漱,基本没人在外面晃荡,都回自己屋去了吧。
她抬头看看月亮的位置,这会子,得九点了吧?要不别敲门了,还是翻墙吧。
她也不是头一回翻墙,做生不如做熟。
她抬头看了看墙,小意思,大晚上的,也没人看见。
她缩回手,脚下运力一蹬,人已经轻轻松松的跃上了墙头,刚准备跳下去,就和下面的人看了个对眼!
姜娴:“……”艾玛,她在大伯母心里头的形象彻底崩塌了!
大伯母怎么出来了?为什么啊?都这么晚了。
姜大伯母也吓了一跳,她狠狠的愣了一下,拍着大腿就骂:
“夭寿啊,胖丫儿,干啥呢你?好好的门你不走,偏要爬墙?大姑娘家家的,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你你你要不要名声了?”
“爬自家的墙?亏你想的出来的。”
姜娴“哈哈”干笑两声。心中暗自腹诽,这不是没人看到吗?不爬自家墙,要是爬别人家的,那才是问题严重了。
她顿时觉得不好,大伯母骂她那会子,她已经把院子内外情况方圆五十米内全扫了一遍。
院子外面很好,依然静悄悄的,没人瞧见。
院子里,不太好。
虽然没人,但大家屋里的灯烛都没熄。
这会子,被大伯母一吆喝,大家听到动静都跑出来了。
快的她都没来得及从墙上下来。
于是,除了已经睡觉的孩子们,姜家老中两代三十四只眼睛就齐齐的盯着姜娴。
姜娴撇开眼,没法子,她就两只眼睛,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说实话,她压力太大的。
姜娴这会子突然特别理解一个词,啥叫骑虎难下?这就叫骑虎难下。
还是她五哥好,沉寂了一会儿后,最先清醒过来,来给她解围:
“胖丫儿,蹲墙头干什么,快下来,是不是你以为自己个儿回来晚了,怕打扰我们休息?”
“哎,怕打扰咱们休息,你也不能爬墙啊,这要是受伤了,可怎么办?”
说着,顺势上前一步举起手,就要拉姜娴下来。
李秀英还没开口呢,姜爱国也跟着护犊子了:
“你个傻孩子,就是太实诚了,回来的时候,你不是发了电报了?小珩去接你的时候也说了。”
“估计你今天要回来,咱家后门都没锁,一推就开了。”
说着,他自己上前,一把拉开后门。
风呼呼的吹来,像嘲笑姜娴的大嘴。
姜娴:“……”爸,你其实不用去实操的,你这究竟是在帮我还是内涵我蠢呢。
姜娴默默低着头,就着姜建峰的手下来,脸上保持着礼貌的笑意,心里疯狂的吐槽。
好嘛,本来该是温馨的久别重逢,亲人团聚呢,再不然该是互相体谅,静静悄悄,明儿一早,她一早起来,必然会迎来一家人热情的欢迎,这会子倒好,成了一场闹剧。
姜爱国拉开门,看见门后有个大行李箱,自然知道是自家闺女的,便一并提了进来。
一提,他手一抖,好悬没有在大家面前出丑。
他可算是知道自家闺女如今有多大力气了,他都差点闪了腰了,她就提着这个行李箱辗转在家里和华都?
姜爱国顿时心疼不已,虎目都有些起雾了,追着姜娴问:
“胖丫儿,这么重的箱子,你都自己提的?”
姜娴眨眨眼,极真诚的骗她家老父亲:
“没啊,我去的时候里面没啥东西,回来的时候,有别人帮我,后来顾珩接到我后,就都是他提着的,刚刚他把我送到家门口,被赵承光叫走了,他本来想进来拜访你们一下,有人叫,我就让他走了。反正他明早还会来的。”
不自觉的,她就会帮顾珩在家人面前说好话。
姜娴心说:好悬顾珩拿走了另一个行李箱,这会子姜娴拿的还是那个顾珩的老皮革箱子,她自己花巨款买的那一个,被顾珩提走了,里面是给他的礼物。
而给姜家人的东西,就被挪到了这个箱子里。
这要是让她爸知道,她一人提了两个大箱子,这会子是不是要心疼的哭出来了?
路上,段爱梅他们确实也被她震惊了,张扬一马当先,想帮她提来着,结果被她拒绝了。
于是,从华都到J省省城的火车沿线就开始流传着一个传说,说有一个长得美的不行的女孩,被针对被欺负的忒惨,一人提着两个箱子,许是所有同行之人都把行李给她拿了,那个辛苦哦……
就姜娴这等功力,姜爸自然被亲亲闺女蒙在鼓里丝毫不会怀疑,而且他潜意识里也觉得,胖丫儿怎么可能一直拿这么重的箱子?
他一个大男人,还当过兵呢,尚且觉得重。
李秀英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哎,是光子啊,他妈今天下午还来咱家玩呢,说光子跟他媳妇儿吵架了,然后就跑出去了,他媳妇儿在家摔桌子打板凳的,她气闷,就出来了。”
姜娴点点头,原来如此。
赵承光的妈跟她妈关系很好来着,听她妈的口气,估摸着这事儿还是赵承光的媳妇儿错的多!
而且赵承光的妈陈姨性子其实挺宽和的,不过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们都是外人,宽解宽解还成,可不兴挑事。
姜娴了解自家亲妈,李秀英女士是知识女性,平日里知书达理的,她纵使心中有偏好,面上她肯定还是宽解加说和,绝不会说人家儿媳妇半个不字的。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去了灶间,大伯母、二伯母还有她妈,一道下场,给她下面条。
二伯母擀着面条,一边道:
“今年过年的新面,那会子你没吃着,特意给你留着呢,知道你要回来,你大伯母昨天刚叫人给磨成粉的,你是不知道,咱家小七小八还有那小闪电馋的吖,大嫂一回来,他们就扒拉面袋子,结果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