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又见卞谦走过来鼓励甄意,他的手就那么光明正大地在甄意肩上拍了几下;而这次和尹铎不一样,甄意甚至没有尴尬或拘谨的神色。
言格不由得认真打量了卞谦几下。
他们两人的相处非常和谐自然,带着说不清的熟悉和亲昵,不是男女之间的欢爱,却好似兄妹之间的亲情。
这个人,他在甄教授的寿宴上也见过。
他后来得知,他不在的这8年,甄意的生活里有一个不可缺少的男人,叫卞谦。不是男女朋友,更像是家庭的一份子。
想到他在她生命力空白的这8年,是卞谦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让她信任与依赖,言格不知道心理是感谢,还是另一份相反的情绪。
一直观看了甄意庭审的卞谦站在一旁,瞥见她脸上落寞的神色,拍了拍她的肩膀。
甄意一抬头,就望见他信任而鼓励的目光。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笑地点点头。
而旁边,司瑰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挪到了卞谦身上。
嗯,卞谦,大学里,她和甄意同学时经常看见他。他总是请甄意吃饭,帮她做这做那的,却也一直维持在哥哥对妹妹的礼数上。那时宿舍的人都羡慕甄意有这个一个哥哥。
她毕业工作后忙碌了些,就很少再见到卞谦了,如今看来,优质男人一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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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邪恶。”司瑰踢她。可想了想,又不经意问:“哎,你的那个卞谦哥哥有女朋友了没?”
这一问,杨姿反而抬头看了过来。
“没有啊。”甄意瞬间笑眯眯,“你看上他啦?读大学的时候就应该追啊,哈哈。告诉你,卞谦人超好的。书读的好,人聪明,干什么什么行,你看他,不是学律师的,却把律师事务所管理得有声有色。”
甄意说起她“卞谦哥哥”的优点来,滔滔不绝:“人脉也广,但是不来事,也不和那些乌七八糟的男人同流合污。私生活可干净了。超好的。”
她越说越激动:“现在听你这么一说,觉得你们好相配哦。”
江江也附和:“司瑰,把我们卞老大拿下吧。你不知道,我们事务所好多美女喜欢他呢,可他一点儿不多情,和女同事之间没半点暧昧的。”
杨姿玩着手机,心里有点儿酸。
司瑰问:“那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甄意道:“主动的,你主动去追他。”
司瑰狐疑:“乱扯吧你。”
“哎呀,他那种优秀的男人多半自负,要女人主动追才行。你要喜欢就追,不喜欢就让别人追走呗。”
司瑰白她一眼。
杨姿蹙眉,她认为女人应该矜持,主动追男人太掉价了。可现在听甄意怂恿司瑰追卞谦,她又不太舒服。总觉得自己的备选项被人盯上了,又隐隐懊恼自己没有动作。
甄意笑闹完了,转而问
“尹检察官?”杨姿问,“甄意,我觉得尹学长对你挺好的,他是不是喜欢你呀?”
喜欢?甄意愣了愣,她真没想过。其实尹铎和她同在hk这些年,说熟不熟,说不熟也经常照面。
她来hk那年,他就做了律师,引人注目。后来做了检控官,打的官司更是吸引人,每每引得她前去旁听。
两人最多只会见面时寒暄几句。直到今年唐裳的案子,她是私人律师,跟着检控团一起合作,才熟悉起来。但起初也只仅限于公事。直到那次晚上搭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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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你家卞谦哥哥真是越来越年轻帅气了。
卞谦微颔首,还礼似的:“司警官也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甄意上大学的时候,他去她学校多次,司瑰的情况,他并不陌生。
“嗯,我很好。”司瑰笑,“久别重逢,没带礼物,请你喝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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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傍晚,江江请甄意去泡吧,其实是有意撮合,并协助司瑰进一步勾搭卞谦。
对于这种当红娘的事儿,甄意是双手双脚地赞同。司瑰做警察的,平日里能见到的“正常”男人少,甄意都替她担心找不到男朋友,现在终于下定追卞谦,她当然要支持。
说起卞谦,甄意对他真是没有不满意的。他是爷爷的学生,高智商,聪明好学。为人也好,重感情,甄意来hk后人生地不熟,什么事都是卞谦照顾着,就像大哥哥一样。
连她从警署辞职遭遇职场挫败后,也是他建议她学习法律,帮助她重获信心。
巧的是,那时他创业开了律师事务所,后来刚好给了甄意一个去处。这家律师事务所也成了他卓越能力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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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缓解情绪,便挪过来和司瑰聊天:“诶,你和卞谦怎么样了?”
“挺好的。”说到这儿,司瑰脸上带了一丝浅浅的笑容,“快拿下了,我觉得他可能也开始喜欢我了。”
甄意看见她脸上的笑容,真心替她开心:“那就好。你们两个都是对我超重要的人,要好好的哦。”
“知道。”司瑰往她身边靠了靠,说,“卞谦人真的很好,很贴心又绅士,好有教养,却又能包容我。”
甄意听了,觉得这种感觉正像她和言格。
“每次看到这样的男人,我都会好奇是怎样的父母把他们养育成这个样子的。”司瑰轻笑,“希望能走到见到他父母的那一天。”
听了这话,甄意便知司瑰有多认真了。
卞谦的家庭么?甄意没说话。
她知道一些的,他家很有钱,但,却有些不幸的事。却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优雅的品质才格外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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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警局,甄意接到卞谦的电话,说她的处罚期满了,希望她早日回去工作。而她考虑后,最终是去律师公会把律师执照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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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次,更是他鼓励和帮助她拿回执照,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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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hk法制史上的史无前例都是次要。
她想亲手送淮如进监狱!
“学长,谢谢你!”一时间,她竟说不出别的感谢了。即使是检控权外判,尹铎也太抬举她了。他这样的提携和帮助,她不知该如何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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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位警司背脊笔挺,手臂端直,含泪的目光坚强而刚毅;不仅在敬甄意,更在敬他们牺牲的战友。
甄意心口巨震,胸腔里情绪涤荡起伏,张了张口,却无话能说。
最终,报以他们深深一个90度鞠躬。
司瑰直起身,哭得泣不成声。卞谦在她身边,紧紧搂着她。他抬头看向甄意,眼眶也泛红了,说:“甄意,你做得很好。”
甄意摇了摇头,轻轻道:“卞谦哥,是我该谢谢你。”
她听尹铎说,是卞谦给他建议让甄意检控的。
她的确该感谢卞谦,要不是他的鼎力相助,她哪有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火速成名。也正是因为起步好,她的路才越走越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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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不用如果,这种情况的确会免责。发生过很多次了不是吗?货车翻车了,众人哄抢;群体打砸,群体斗殴,这样的事件还少吗?可偏偏,偏偏啊,法不责众。”
尹铎默然半刻,无奈地宽慰。
“事实便是这样,情与理,很多时候都讲不通;而理,有些时候本身都讲不通。”
甄意扯扯嘴角,感谢他的理解。虽说上次同学聚会的事情让她有些尴尬,但平心而论,尹铎学长真是一个很好的同僚和对手。
今年的这几场案子里,她都或多或少地和他有交集,不管是站在同一战线,还是站在对立面,他们的官司都酣畅淋漓。今年,她和他真有奇怪的缘分,总是碰到一块儿。
甄意深吸一口气,走了几级台阶,无意识看看手表,快8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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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意心情不太好,被人怀疑杀死郑颖和淮如,侵犯杨姿,陷害尹铎,她难免心里烦闷。今早出门前,她在洗手间里给姐姐打电话,没人接。
最近都没人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甄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手扶住门把的瞬间,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才拉开门。却撞上了尹铎。
他也是来接受测谎的。看到甄意,他很抱歉的样子,说:“连累你了。”
甄意讶异:“怎么这么说?”
尹铎道:“因为卫道者的案子,他们都在怀疑我。而杨姿的事情发生后,我觉得陷害的痕迹太明显,我跟警方说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可没想到,他们找到你头上了。甄意,我知道一定不是你。”
甄意摆摆手:“没事啦,放心,我们都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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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芝的丈夫千恩万谢,这才离开。
甄意准备和司瑰打声招呼就走,一不小心在司瑰的脖子上隐隐看到了什么,她凑过去,不由分说拉开她的领口一看,一枚深深的吻痕。
司瑰一惊,立刻把领口捂上。
“啧啧啧,卞谦哥还真是……威猛啊。”甄意眼里差点儿没飞桃花,“我的天,昨晚大战了几场?”看一眼手表,凌晨一点,“案发后接到电话,刚从床上抽身下来的吧。”格外强调了“抽”字。
司瑰被甄意涮得红脸,却很镇定:“要你管。”
“不管不管,闺蜜长大了都要嫁人的。”甄意一个劲儿地坏笑,“难怪我刚才看见卞谦哥的车停在那儿,我还以为看错了,原来是他送你来的。”
想想卞谦那样清淡优雅的男人和司瑰在一起,甄意立刻打住,这种画面还是不要想了。
只是……她酸不溜秋地叹气:“你看看你,被男人滋润后,气色都不一样了。我到现在还欲求不满呢。”说起来,她更气,“混蛋,自己满足了,就打电话破坏我的好事。”
司瑰一愣,看看外边的言格,明白了:“我打电话的时候,你们俩??”
“没。”甄意赌气地哼一声,司瑰和卞谦交往不到两个月就滚在一起了,言格这个白痴,认识12年了,还不把她吃掉!
司瑰笑:“放心啦,他就是你的。急什么?”
甄意哼嗤一声,冲她招招手告别,回头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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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睛半睁不开,懒懒散散地舀粥吃。吃了好一会儿,渐渐醒了,也不知为何,和他这样安静地吃早餐,忽然就有些感慨,说:
“我卞谦哥和司瑰在一起了,都同居了。”
言格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甄意显然对他的回复不满意:“我说的同居是,咳咳,每天晚上睡在一起,那个那个了。”
言格感受到了她语气中的不满,手指稍微顿了一下,心想,卞谦和司瑰在一起,她有什么不开心的呢?难道……
虽然说,甄意身边的男人,最让他不适的,是尹铎的公然追求;可卞谦,他对这个人也有隐隐的抵触。
他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甄意总是“卞谦哥”“卞谦哥”地叫,因为他离开了8年,而这8年里,是另一个男人为她遮风挡雨,帮她成长,陪她长大。
尽管不是因为男女之情,言格也略略介怀。
他沉默着鄙视自己,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你看看我们,认识那么久了,居然还是没到最后那一步。”甄意憋着嘴巴埋怨。
言格:“……”
她不满的是这件事么……
他不知在如何回答,心里却轻松了一点儿;而甄意说到这儿,忽然就想调戏他了。
于是:
见到爷爷时,他正系着餐巾,坐在花园里吃蛋糕,笑眯眯的样子像弥勒佛。护士们把他照顾得很好。
而这次,出乎意料的是,卞谦和司瑰也在。卞谦是来看爷爷的。
“爷爷!”甄意老远看见便开心地叫嚷,拉着言格的手小跑过去。
爷爷笑容可掬:“意儿,你来啦!”
甄意坐去一旁,拿餐巾纸擦拭爷爷嘴角的奶油,又望向另外两人:“过来也不叫上我一起。”她知道,卞谦经常过来看爷爷的。
卞谦笑道:“分开的话,就有两拨人来陪爷爷,不是更好吗?”
“也对噢。”甄意笑了,转身看爷爷,亲昵道,“爷爷,我带男朋友来给你看啦。”说着,一把拉过言格,头歪在他肩膀上,咧嘴笑,“喏,是不是很帅很好看?”
言格侧头看她一眼,他分明有很多其他的优点……比如……呃,就这样说吧。
“爷爷好。”
卞谦和司瑰的目光都挪到言格这边来了。言格转眸,和卞谦对视了一眼,颔了一下首。
爷爷的目光也
卞谦和司瑰待得差不多,也准备要走了。跟着甄意走了一会儿,卞谦问:“准备要开自己的工作室了,最近是不是很忙吗?”
“超级忙,”甄意说,“过会儿还要回工作室去看看。”
“好像还在装修阶段吧?”
“嗯,不过快结束了,过段时间就可以开始招人了。”说到这儿,甄意回头笑看他,“哥,这些年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真不会发展得这么好,这么快。”
卞谦笑道:“你平时那么刁蛮,现在突然这么客气,我还真不习惯。”
司瑰也忍不住笑:“就是,甄意你还是露出本性吧。”
甄意“切”一声,故意道:“等我开了工作室,小心把你律师事务所的生意全抢走。”
“那谢谢你。”卞谦和她抬杠,“刚好我也不准备干这行了。”
这叫甄意始料未及:“什么?你不干了?”
“嗯,把律师事务所转手了,觉得还是回老本行,干心理咨询比较合适。”卞谦说。
“哦。”甄意知道他开律师事务所的同时,还开了一家心理咨询室,便问,“要一门心思管那家咨询室了吗?”
“是的。不过啊,”司瑰帮他接话,唇角含了笑,“阿谦要到警署工作了,我们警署的心理咨询师辞职了,刚好阿谦想尝试这份工作,面试考试也都过了。”
甄意看出司瑰的骄傲,“啧啧”了两下:“这下你们可以天天混在一起了。有你的‘阿谦’在,万一年考心理不合格,也会给你瞒着的。”
司瑰瞪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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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意扯扯嘴角,只能呵呵了。那段时间杨姿工作忙赶不上地铁,多少个晚上住在她家。她特意给过她钥匙。
她知道无法理论,刚要转身离开,却见卞谦从前边一个房间里出来。甄意记得,他已经来警署工作了。
杨姿瞪甄意一眼,走了。
卞谦看甄意气得脸红,走过来,又回头看看杨姿远去的背景,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安慰:“算了,她也是犯幻想,别和她生气。”
甄意一听,更生气。杨姿天天来警署闹,说警察包庇言格,估计警署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甄意道:“你也不给她辅导辅导,劝劝她,让她别这样了。”
卞谦叹了口气:“我已经试过一次了,可她太固执。”
言格立在不远处,听见了他们俩的谈话,注意力停留在卞谦对杨姿的情况描述上:“犯幻想”,“太固执”。
或许卞谦已经给杨姿诊断过,所以知道杨姿没有被真人侮辱,而是幻想;
而以卞谦的能力,要劝服杨姿不难,可为什么杨姿如此固执地一次次来闹事?
淮生拉上袖子,愈发悲哀:“姐姐不在了,自己做饭,总是会被烫伤。”
言格默默看着,微微皱了眉。烫伤?不止,还有隐约抽打或是勒到的伤痕,密集而种类繁多。奇怪啊。
甄意听了难过,又问候他几句,问起他的,得知他一直在写,可以养活自己,才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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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生细长的手指摁在地板上,掐得惨白,眼眶中的泪雾一闪而过,他拉开自己的衣袖,甄意看见他的手臂上赫然全是烫伤,抽打伤,勒痕,这并不是做菜的烫伤那么简单啊。
甄意惊住,自淮如逃亡后,淮生一直在自虐。
“我常常想姐姐这些天在外会受到哪些苦,想那些男人会怎么伤害她,我想知道她的痛苦,想感同身受。”
他仰起头,收起衣袖,
“如果知道接下来的命运是更凄惨的水深火热,我宁愿她失去意识,回到她心里最开心的时刻,然后,一瞬间死去。”
“言医生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你其实是msp的实验品……
甄意。
你是一个废弃的实验品,知道你的父母为什么不管你吗?因为你原本就不是他们亲生的。爸爸妈妈不是你的,姑姑表姐不是你的,爷爷也不是你的。”
一瞬间,甄意表情好似灰飞烟灭。
不可能。
脑子里凝滞沉闷的感觉愈发浓重了,她咬牙死撑着,固执地摇头:“淮生,你别想用这种方法刺激我。”
“我说的是实话,甄意。想想你小时候的事情,哪个父母会管别人的孩子,却对自己的孩子不闻不问?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孩子。只是一个实验品。
你在童年被父母忽略,心里衍生出了一个强大厉害的小女孩和你作伴。这个小女孩就是你的姐姐。
小学时候的火灾,是你姐姐救了你,而你彻底陷入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绝望,像自杀一样,想把身心全部抛弃了,想放逐交给了另一个小女孩,就是她。
你太脆弱了,你是废弃品,你被扔进了孤儿院;后来才被把你当孙女的爷爷解救出来。”
甄意面如死灰,煞白的脸上没有了一丝的光彩;
而淮生的话抽丝拨茧地撕裂她的心,一点一点,连最后的碎片也不放过,
“在大家都以为你年纪太小,一定会被衍生人格吞没的时候,你居然苏醒了,赶走了甄心,重新夺回这个身体的占有权,并从此压制她,把她关进最黑暗的牢狱里。只在你遭遇痛苦刺激的时候,她才能反攻一城。
甄意,这就是你的姐姐甄心。她是为了保护你而生的,可利用她之后,你就毁了她。
你迄今为止所有的光辉与灿烂,都是建立在她永无天日的痛苦之上。你有多光明,她就有多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