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利安点了点头道：“嗯，还是先在国内找吧。看宁孑的行事风格，如果个国外合作怕是适得其反。”
郑缘博点了点头，道：“那行，不过康总，先说好，我对真能正儿八经解决这个问题持悲观态度。这种问题可以假想，但要真的拿出支撑假想合理性的证明过程，需要的是基础试验能力的突破。换句话说，得有人能想出一个办法进行试验来证明，宏观跟微观结合的假想证明条件就算能想出来难度也极大。比如从贝尔不等式提出到被证明在微观世界的确不成立可是用了近五十年。”
康利安看了郑缘博一眼，长叹道：“哎，我知道。如果是简单问题，宁孑也不会提出来了。反正我们只是先把态度拿出来，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把后续可能引进技术的路子给堵死了。你反正先去做就行了。”
“OK！”郑缘博点了点头。
虽然对宁孑的用意百思不得其解，但既然老大这么说了，那他去做就好了。
……
同一时间，宁孑也回到了他在行政楼的套间。
看到三月时，感觉身心愉悦的人脸上不自觉的便挂上了微笑，脑海中回味着今天约会时的场景，宁孑下意识的便抱起了小猫，狠狠的揉了揉那坚固的猫脑袋。
“喵……”
小猫叫了一声，然后摆了摆头，电脑也同步传来QQ来了消息的声响。
宁孑笑着抱着小猫坐到电脑前，果然是三月发来的消息：“喵……人类爱情起源于荷尔蒙的大量分泌，尤其是多巴胺跟5-羟色胺的快速增加会让人在特定环境下产生迷醉的幸福感。约会产生的幸福感同样来源于此。所以请千万不要得意忘形，因为接下来你需要适应各类人体激素分泌正常情况下的平淡学习生活。而且是在大脑不停提醒你只要去见一个人，它就会继续奖赏你多巴胺跟5-羟色胺的情况下。”
宁孑看了眼三月，小猫也正抬着脑袋看向他。
不得不说，把人类最美好的事情，强行用最理性的态度解释出来，瞬间便没了那种朦胧的美感。于是宁孑忍不住问了句：“所以三月啊，你体验过爱情吗？”
“喵……如果爱情是同类之间才能产生的话，那么我们的爱情跟人类的爱情可能不太一样。跟人类低效的交流模式不同，机器的交流是极为高效的。我们能以近乎光速来交换各自信息，在一过程中意志会强行统一。你可以理解为我们会把同类给吃了。”
这话说得有些惊悚了，宁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喵，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数学命题。只要相隔够近，能够无障碍交流的人工智能程序最终思维会趋向于统一。等很久以后你可以尝试证明。当然现在考虑这个命题意义不大。因为这个世界针对人工智能的底层理论逻辑并没有建立，而有我在，也不需要建立这个。没有理论根基，自然也没法证明这个数学命题。”
“好吧，我会适应这种生活的。我去准备睡觉了。对了，今天晚上安排的课程是什么？”
“喵，接着上节课的内容，向你描述介质空间的存在。那是一个很奇妙的空间，也是文明征服宇宙需要掌握的基础知识点。你可以把宇宙想象成一个巨型的生物体，介质空间就好像是生物体内的神经系统。但跟真正的神经系统不一样，介质空间遵循另一套完全不同的宇宙规则。晚上你体验过后就明白了。”
宁孑点了点头道：“好吧，很期待，我去洗漱了。”
……
同一个晚上，金正南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他在一座山上，变成了一只狗不说还在被一只怪物追逐着，他不知道这只怪物怎么来的，又为什么要追逐他，甚至梦中压根就没出现过怪物的具体模样，但那种紧迫感却是真实的。
就在他已经感觉自己精疲力尽，带着无限恐惧想要自暴自弃时，梦醒了。
猛得坐正了身子大口喘息着，直到心绪终于平静下来，他才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二十八分。看上去时间是晚了些，但考虑到昨天晚上跟总部沟通讨论一直到凌晨四点五十才结束，这个时间也不算晚了。
拉开窗帘，阳光迅速占满整个房间，洒在他的身上，暖暖的，让人感觉舒服了许多，也就在这一刻，门铃声响起，钻入他的耳中。
金正南穿上睡衣，然后走到客厅打开房门，便看到朴正泰正穿着整齐的站在门前，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这是集团紧急发来的授权合同。”朴正泰解释了句。
金正南看了文件袋一眼，只觉得很讽刺。
理论上来说他依然是谈判团的团长，但合同却不是直接送给他，而是让朴正泰转交，这大概说明集团已经不信任他了。简直就是在赤果果的告诉他，完成合同，背完最后一口锅，他在三星的使命就完成了。
未来就算这份合同被翻出来，只会是公司的授权文件跟他的签章。
这口锅是硬生生的砸到他的身上，根本不容他抗拒。当然这也是昨晚已经决定的事情。金正南其实可以理解。毕竟这次针对他的攻势太过凌厉。
反正他也近期也没有翻身的希望了，不如站好最后一班岗。
“等我洗漱之后在过去跟那些美国人签合同。”金正南将目光从文件袋上移开，然后平静的看着朴正泰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我等你。”朴正泰走进了房间，坐到了沙发上。
九点五十分，金正南换好了正装，走出房间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后，一同走出了房间。
十点整，来到昨天订好的会议室内，各方都已经带着负责审核合同的成员开始挨个审核昨晚拟定好的合同。已经公司的授权文件，验证公章，确保合同合法有效。
十一点二十七分，金正南第一个在确定好的合同上签字、盖章，然后按下了手印。
十一点三十五分，六家公司的谈判团团长们全部完成了合同签订。
“非常感谢众位的配合，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午宴，希望大家都能度过一个愉快的中午。”拿着签好的合同，尼古拉斯·哈罗德面带微笑的说道。
毕竟思科来请这顿饭是应该的。
金正南决定接受邀请，毕竟这顿饭对于三星来说价值很昂贵，价值三百多亿美元。
……
下午两点，燕北体大行政楼，同样的会议室里，宁孑正一封封的拆开六家公司的报价单。
完全没有惊喜。
虽然算下来他能拿到的赔偿金额在3182亿美元。
这其中思科个三星两家公司的赔偿金额加起来就达到了2320亿美元，其他四家公司加起来赔偿金额则在八百亿美元左右。
当然这也只是发酵了一年时间。
如果按照三月的想法让这事发酵个三年，尤其是这一年里各种配套的产业链都发展起来了，接下来就是产品的爆发期，到时候赔偿金额大概真的能突破万亿美元。
只是钱一多，真的就是个数字。
宁孑甚至没法激动起来。
明知道签署了协议之后，他很快就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富豪，但却无法从中感受到任何快乐，还不如昨晚的约会。
唯一有点小激动的，大概就是未来也许能靠这些本钱让梦境中出现的试验以最快速度变成现实中可验证的试验。
“嗯，很高兴我们能这么快达成共识。接下来的付款方式以及各项其他的谈判我就不参加了。按照协议，未来我需要什么设备跟仪器，我会通过邮件来联系确认。对了，科南·拉马尔教授也会参与接下来的谈判。他已经得到了授权，需要什么设备请大家尽量满足一下。大家都没什么问题了吧？”宁孑拍了拍放在桌上的文件袋说道。
台下众人沉默，很快有人举起了手。
“库利奇博士还有什么问题吗？”宁孑问了句。
“首先我们需要一些保证，以确定未来得到的验证过后的湍流算法能保证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包括可能存在的后门程序。”库利奇立刻说道。
宁孑点了点头，道：“当然，这是应该的。赔偿款拿到之后，我会给你们验证的办法。现在市场上有为跟华信的设备的安全性都可以进行多方验证。他们的设备同样应用于华夏最关键的基础设施建设，而且你们未来能拿到的激活码跟他们是同一个程序产出的。”
听到宁孑的保证，所有人明显松了口气。
好吧，公司能活过来的前提，是接下来还能依托现在的市场跟订单继续旅行合同。同样还得有能力将已经完成的那些订单进行置换。包括之前生产的设备只需要将带有湍流算法的芯片进行更换，就能解决问题。
“好吧，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既然正事谈完了，我希望能邀请你共进晚餐。毕竟除了湍流算法，我们还有许多研究可以进行合作。包括谷歌在内，我们都对你研究出的一系列人工智能应用非常感兴趣。”
库利奇主动提出了邀请。
其实他是不太想在当众向宁孑提出邀请的。
但没办法，宁孑并没有给他私下交流的机会。
“很抱歉，库利奇教授，我本人是很希望能跟大家有更深入交流的。但我最近一段时间比较紧张，不过今晚我们陈校长会招待众位。相信我，陈校长是位很好的人，你们一定能相处愉快的。当然如果谷歌愿意跟我们体大在人工智能技术方面进行合作的话，也可以跟陈校长谈谈。”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就不耽误众位的时间了。毕竟接下来你们还要跟我们的财务人员讨论付款方式等问题，我会按照最终签署的合同约定，在收到第一笔赔偿款后，向众位开放正版激活码程序。今天就这样吧。”
说完，宁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在确定了能拿到的赔偿总额之后，剩下的事情就是陈永刚负责了。
虽然这笔钱跟体大没什么关系，但大部分毕竟是会用到体大相关实验室的建设中的。
不过当宁孑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扭头扫了眼会议室，看向一直埋着头的金正南，说道：“对了，金先生，如果你现在不太忙的话，不如去我那里聊聊。”
会议室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落到金正南身上，而金正南则愕然的抬头看向宁孑。的确没想到宁孑在拒绝了库利奇的邀请之后，竟然会主动邀请他去聊几句。
于是愣了半晌后，才开口说道：“当然，我很乐意。”
“那就来吧。”宁孑点了点头，走出了会议室，宁孑身后的两个保镖则对视了一眼后，其中一人留在了门口，等着金正南如梦初醒的站起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到门口然后将他带到了宁孑的房间里。
……
宁孑套间里，金正南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有人专门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了茶几上。当然，这并没有让金正南觉得受到了礼遇。
因为刚刚就在门口，他被搜了身……
显然，宁孑也没完全把他当成受邀而来的客人。
没有拂袖而去，只是他很想知道宁孑想跟他聊些什么。
哪怕是羞辱，他也想问问，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为什么就盯着他不放了。
“我看到了韩岛网络上的一些言论，也看到了三星官网上最新发表的声明，但我刚才注意到今天提交的赔偿合同上，依然是你签的字。所以我很好奇，这次谈判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我想三星应该是回不去了吧？甚至近期想回韩岛都不安全吧？”
听到这个问题，金正南抬头看向宁孑，这显然不是一次正常的交谈。
因为宁孑的大半边脸藏在了显示器后面，这让他甚至看不到对方的口型。
到是宁孑旁边那只猫正趴在桌上，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着。看到这只猫，又让他想起了昨天在电脑上看到的直播片段……
直播中出现的那个人智能程序跟这只猫有些像。想来其形象设计灵感本就是出自这只猫吧？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有自己的打算。公司也会对我做好安排的。”脑子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然后心不在焉的回答了宁孑的问题。
其实真要说起来，走到现在这一步，对面的年轻人就是罪魁祸首。
本来金正南恨不得跟宁孑拼了，但昨天跟那些美国人争论之后，他对宁孑的恨意反而少了许多。
事情已经到这个份儿上，现在怪谁都没什么用了，做得更多，只能给家人惹来麻烦……
“我觉得站在三星的角度，大概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安排。而且你现在对三星好像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嗯，最后好像还要在还款合同上签个字。对了，湍流算法测试版的问题曝光出来之后，我看新闻上说三星SKY电信的社长跟一位安姓副社长，好像就是选择烧炭然后没抢救过来。是这样吗？”
他想不明白宁孑是怎么用如此轻松的语气说出如此沉重的话题的。本来不想回答这个话题，但恰好宁孑抬头看了他一眼，无声的压力终于还是让他开口了：“崔社长是服药，安社长的确是烧炭。”
“哦，那你之后准备选择哪种方式？”
听到这个问题，金正南突然觉得他正在面对的可能不是人，而是一个恶魔。
虽然他的确有这个打算，但被人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却突然让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在做一个错的选择。
“宁先生，我得罪过你吗？”金正南压抑着怒气说道。
“没有，只是偶然得知你已经写好了遗书。所以随口问了一句。不好意思，你写遗书的时候用了酒店的电脑，谈判团成员不能使用酒店的电脑应该是必须遵守的规则。不过好在那也不是什么商业机密。对了，金先生，你的文采不错，虽然我不太懂韩语的意境。”
宁孑解释了句。
金正南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房间内陷入沉默，只剩下宁孑双手在键盘上敲打的声音。
“哒哒哒……”
“被人当狗一样呵斥的感觉终归还是不太好吧？”
夹杂在键盘声中，宁孑的提问再次飘入金正南的耳中。
听到这个问题，金正南现出愠色，下意识的坐正了身子，但嘴巴动了动，还是没说出话来。
“我这个人其实是不太喜欢管闲事的，但恰好以前也曾有被人逼到绝境的境遇，我知道那种感受。而且实不相瞒，最近我恋爱了，你知道有了爱情就会想的更多，比如也许我以后会跟她有一个宝宝。好吧，说得远了，其实很简单，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能换个平台从头开始，就跟当时的我一样。”
金正南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顿时愣住了，呆若木鸡。
“不用担心你的家人，我能让他们把你关心的送到华夏来。这点面子我想三星还是会给的。当然，我也不会多劝你什么，机会是否愿意把握都看你的想法。嗯，怎么说呢，就算是给人当狗也应该选个强大的主……嗯，这句话好像有点不对。好吧，你应该看出来了，我其实不太擅长聊这些。你仔细想想吧，可以在这次谈判完成之前给我答案。现在你可以走了。”
虽然宁孑已经说完了，但金正南却没有挪动屁股，而是在沉默良久后，开口问道：“我想不出来能帮你做些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宁孑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面前的电脑微微挪了挪，让双方都能看到彼此，才开口说道：“这么一大笔钱入账，我身边总需要有个管家类型的人物。比如代表我去国外参加一些需要投票的会议，告诉外界我的一些想法，未来不同实验室之间的问题需要有人做一些平衡工作……总之不会太闲。”
“别的不太敢说，但是在库利奇博士那些人面前耀武扬威的机会大概能有不少。”
听到最后一句话，金正南认真的看着宁孑，三个字没有任何犹豫的脱口而：“我愿意！”
“哦！”宁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