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的签了离婚协议书啊？”蔚亦茗反复地翻了几遍,确认乔景业是真的签字了才放下。
蒋桑洛对于这次乔景业的干脆也有些吃惊，“大概也觉得死死纠缠没意思吧？”
“那倒不见得。他跟我老公打电话时，我听到了点内容,他似乎有意将事业重心往北城迁移。”
蒋桑洛整理行李的动作微顿，她回了北城一直住在江妤漾的公寓，现在既然决定留在北城，还是得自己找个住处。
“就算有岑然他们帮衬，他也不可能做到像在黎城那般呼风唤雨,这笔亏本买卖他也愿意做？”
蔚亦茗耸了耸肩：“可能只是为了感动自己？”
“随他吧。”蒋桑洛将行李打包好，坐到蔚亦茗的身旁,斟酌了片刻,略显踌躇地将目前的计划告诉蔚亦茗：“糯糯，我想开间舞蹈室。”
蔚亦茗微愕了几秒，马上赞成道：“行啊，你本就不该浪费这一身的才艺。”
“上回在校庆上跳了那支水袖舞后，我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复苏了。回想这二十多年的经历,简直像个牵线木偶般，事事被别人操纵着,接下来的日子,我不想过得那么庸庸碌碌了。”
“我肯定支持你。你知不知道你掀起了一股水袖舞热潮呢,正好可以趁着这波热度开舞蹈室。”
在江妤漾的帮忙下，蒋桑洛盘下了一间出让的舞蹈室。
不用怎么装修，就能马上投用。
她的广告一打出去，就有络绎不绝的学生来报名。
算是有了好的开始。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延绵不绝的灯火点缀这座奢靡繁华的城市。
乔景业从飞机上下来,坐进黑色的商务车里。
最近忙着将事业重心迁到北城的事情,他无瑕跟蒋桑洛见面,算算日子，都快有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以来，他不主动找她，她是绝壁不会理他。
而就算他主动找了，她也是过了许久才回。
“太太最近很忙？？”乔景业语调温淡地询问自己的特助。
“是。太太的舞蹈室办得有声有色，排班都排到明年了。”
乔景业自然见过蒋桑洛跳舞的模样，就是因为见过，他才不想要她那旖旎娇艳的模样露于人前。
可终究——
罢了。
乔景业试着不去拘束蒋桑洛想要的生活，他如果想干涉，自然也有的是办法。
可那不过是重蹈之前的覆辙罢了。
“去太太的舞蹈室。”
说完乔景业就闭上了双眸，最近忙得不可开交，睡觉对于他而言都成了奢侈，尤其是跟蒋桑洛身处异地，导致睡觉的意识也薄弱了许多。
临近十一点，车子停在蒋桑洛的舞蹈室门口。
乔景业揉了揉疲惫的鼻梁，刚睁开双眸，便瞧见了从舞蹈室出来有说有笑的男女。
半明半昧的灯光落在乔景业的脸庞上，喜怒难辨。
等到两人走近他的车子，乔景业才推开车门，淡淡地唤道：“桑洛。”
蒋桑洛微微抬眸，夜色下的乔景业显得更为冷肃淡漠。
他走近她，不着痕迹地将她跟俞文柏分离开，“这么晚才下课？”
蒋桑洛面对乔景业，脸上的笑容顿收：“嗯。”
这种差别待遇，乔景业像是无知无觉，继续跟她攀谈着：“我刚从黎城过来，晚饭都没吃，你上课上到现在，应该也饿了吧？我们一起——”
“我约了人了。”蒋桑洛打断道。
“那就一起。”乔景业像是没听出蒋桑洛话中的拒绝，还很善解人意地给了中肯的建议。
蒋桑洛显然没料到乔景业会这么厚脸皮，错愕之后，想要再明确些拒绝，乔景业已经挨近了她的耳廓，用那副跟他形象完全不相符的可怜口吻说道：“你说过给我机会追你的，你现在跟别的男人单独相处，对我不公平。”
濡湿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蒋桑洛的肌肤上，让她本能的轻颤。
乔景业微探身躯，看向俞文柏，“俞先生，不介意吧？”
俞文柏客套地笑着：“要说介意的话，乔先生就不跟了？”
蒋桑洛也饶有兴趣地看着乔景业，在高位待久了，应该极少有人无视他的警告，与他呛声的吧？
乔景业不温不火地回道：“北城就这么大，指不定我们就在哪里相遇了。”
听他这语气，估计不跟她吃成这顿不会罢休。
三更半夜的话，蒋桑洛也没那个心思跟乔景业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淡淡道：“你要不介意的话，就跟着我们的车。”
乔景业：“你坐我的车。”
蒋桑洛微蹙眉头：“乔景业。”
“桑洛，你清楚我的性格，你不想我咄咄逼人，也要适当地给我点甜头，我一个月没见你了，想要跟你多相处片刻是很过分的要求吗？”
“你别在我面前卖惨。”
乔景业的嘴角轻哂：“我做什么，你现在都看不惯对吧？”
蒋桑洛微抿着嘴唇，她现在确实会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的目的，他不良前科太多了。
“明知道我在自讨苦吃，却还甘之如饴。”乔景业的语调极淡，淡得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绪，“行吧，我不勉强，我跟着你们。”
蒋桑洛心不在焉地上了车，俞文柏轻叹：“我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谁知道你的心里还是没多余的位置空出来啊。”
蒋桑洛的脸颊微红，乌黑的双眸圆睁，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你在追我？”
“桑洛。”俞文柏按了按眉骨：“你真的很迟钝。”
蒋桑洛轻眨着浓翘的眼睫，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下文。
俞文柏：“大学时，多少男生明里暗里地追你，可你总看不见。”
“我……我不知道啊。”蒋桑洛的声音低如蚊呐。
“大概你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他身上吧。”
“抱歉，我真的没察觉到。”
“你不用说抱歉，这是我们心甘情愿，只不过我真是看不惯乔景业那副目空一切的模样，他不就是仗着你喜欢他，才这般有恃无恐嘛。”
“说到底还是我给了他底气。”蒋桑洛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虽然我扳不倒他，不过适当地给他点教训还是行的。”俞文柏不怀好意地说道。
“你想干嘛？他这人睚眦必报得很。”蒋桑洛略显担忧。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而已。”
十五分钟后，两辆车子在大排档前停下。
蒋桑洛算是明白过来俞文柏口中“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是什么了。
要说乔景业最像贵公子的地方，就是他的饮食习惯。
这辈子估计没在路边摊上沾染过丝毫风尘。
果然他一下车，眉眼就轻皱了起来，虽然不算明显，但对于不露形色的他来说，这样的嫌弃算是赤|裸裸了。
俞文柏故作不知地跟乔景业说道：“乔先生，坐吧。”
乔景业沉眸看着那些塑料板凳，迟迟不肯落座。
直到蒋桑洛坐下了，他才双眸一闭，生无可恋地贴上去。
“听说乔先生自小也在北城生活过，那应该会吃辣吧？我们就点个辣锅吧。”
乔景业幽沉的目光看向蒋桑洛，见她平静无波，便温淡地回道：“随便。”
蒋桑洛清洗碗筷的动作有片刻的迟钝，但很快恢复从容。
他喜欢折腾自己，她还懒得管呢。
席间大部分时间是俞文柏跟蒋桑洛在聊天，似乎多无聊的话题到了他们嘴里也能变成趣事。
乔景业插不上话，便优雅地用着餐。
即便他的胃里火辣辣得犹如烈焰炙烤，他仍是机械地往里面塞着食物。
十二点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蒋桑洛淡淡地说道：“下雨了，我们散了吧？”
俞文柏：“好，我送你回去。”
“我送就行。”乔景业不疾不徐地接道。
蒋桑洛：“文柏，让他送吧，你跟我两个方向，时间这么晚了，没必要来回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