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30年陈的Talisker。”恺撒淡淡地说,“好几天不喝酒了,您的味觉有点退化。”
“妈的居然连这都喝不出来了,说起来我还去过那个酒庄呢,躺在Skye岛的天空下,看着满天的极光,我在那个岛上结交过一个漂亮的苏格兰姑娘,可她老爹反对我俩在一起。”副校长叹了口气。
“您活了多少年了?80年?100年?150年?”恺撒说,“还是别祸害苏格兰姑娘了,酒的话倒是管够,我会让校董会定期给您送酒的,就是不能解开这条锁链。”
“是啊,炼金锁链‘龙之束缚者’,自带炼金矩阵,血统越强的人越会被它束缚,说起来这条锁链还是我从苏美尔王朝的古墓里挖出来的呢,真是作茧自缚啊。”副校长又叹了口气。
“没办法,以您的血统,加上极致的炼金术,想要把您留在卡塞尔学院,总得用点强制手段。”恺撒再度把酒壶凑到他唇边,喂了他一大口。
“有问题就问,看你带好酒来看我的分上,我只要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副校长说,“你这种混蛋小子,肯定不是纯为给我送酒来的。”
恺撒点了点头:“您不是不通事理的人,我知道芬格尔是您看重的人,但您不会只为了芬格尔就违背秘党的宗旨,谁都清楚龙王复苏会带来的灾难,您还不至于对人类的死活完全不关心。那么,是什么促使您帮助芬格尔,或者说,帮助路明非?难道您也相信世界上真有楚子航这个人,是我们都疯了,而路明非是唯一清醒的人么?”
“那你可错了,我就是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人类的福祉和世界的未来干我屁事?”副校长哼哼,“要不是人类中有我喜欢的姑娘……”
“以您的性格应该去世界的各个角落,不被束缚吧?可您还是在卡塞尔学院待了那么多年,不会是因为您的儿子吧?”
“我可不担心我儿子,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保全自己。”副校长叹了口气,他今天叹气的次数加起来可能比前半辈子叹气的次数都多,“是为了昂热那个笨蛋,没有老子给他护法,他真会死的吧?他还活着么?”
“生命体征还算稳定,但一时半刻还醒不过来,也许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你也相信是路明非给了他那致命的一刀?”
“作为恺撒·加图索,我不相信,但是作为校董,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大的可能性。”恺撒说,“我现在是校董了,代表加图索家,世界和人类对您来说不算什么,但我要尽我的责任。”
“你跟我当初想的不一样。”副校长翻着白眼,看着恺撒。
“当初您觉得我是什么人?”
“我觉得你会和那个名叫陈墨瞳的学生去环游世界,乘着一艘挂白色帆的船飘在大海上,管他外面是世界末日还是歌舞升平。说真的那是个很好的女孩,你应该更珍惜她的。”副校长说,“可你最终还是成了加图索家的代言人,尽你的家族义务。”
“我不是为了加图索家做这些事的,我是个秘党成员,我为了秘党的使命。”恺撒淡淡地说。
“守护这个世界?严防龙族复苏?”副校长咧嘴,“或者,为了你自己的骄傲。”
恺撒沉默了很久:“为了我自己的骄傲吧。我为了那个东西而活着,为了公平、正义和我认可的那些原则,为了那些东西,我可以去死。如果不坚持这些,恺撒·加图索也就不是恺撒·加图索了,我也不配跟我喜欢的女孩在一起。”
“你这种笨蛋从古到今都特别多。”副校长说,“好吧,我回答你的问题,为了你带来的好酒……和你的骄傲。”
“您记得楚子航这个人么?”
“完全不记得。”
“是否会有一种言灵,它能改变我们所有人的记忆,把原本存在的人抹掉?”
“最高阶的几种言灵,人类至今对它们所知甚少,言灵周期表是人类基于自己对言灵的理解而建立的表格,一定有某些言灵是在周期表之外的,还有言灵是在周期表之上的。”
“周期表之上的?”
“我们目前所知的序列号最高的言灵,是121位的‘神谕’,那是专属于白王的言灵。112位之上的言灵,我们就称为‘神级言灵’了,意思是它造成的效果可以看作神迹。神级言灵中你们所知的,譬如‘归墟’‘烛龙’‘湿婆业舞’‘莱茵’,都是拥有巨大破坏力的言灵,可以毁灭一座城市,甚至造成通古斯大爆炸那样的灾难。但121位以上呢?言灵是到121位为止么?不,在这些言灵中还没有黑王的专属言灵,对么?”副校长不屑地说,“因为黑王在人类开始记载历史之前就陨落了,所以人类对黑王的言灵一无所知,人类是过于自负的物种,总觉得自己了解的东西就是全世界,可事实上人类了解的只是世界的一角。某些言灵,人类至今为止未曾知晓。”
“这种超高阶言灵中包括了能够改变人类记忆的某种言灵?”
“远比你想的更加可怕,你以为龙王只能改变未来么?不,”副校长的声音很低,好像在讲述世界终极的秘密,“它们甚至能改变过去!”
恺撒怔住了,几秒钟之后他悄悄地打了个寒战。
能够改变过去的力量么?那已经超越了科学的范畴,进入了神学的领域,如果世上真的存在那种力量,人类根本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他们曾把龙类当作拥有巨大力量的生物,但那种东西在神话中……其实是神!
“别相信自己的眼睛,别否定可能性,别以为你在猎杀一种超级生物,龙,可能此时此刻就看着你,就在你身边!”说完这句话,副校长闭上了眼睛,“真是好酒,让人送个20瓶来吧。”
“谢谢您,弗拉梅尔导师,您的话我会认真思考,酒一会儿就送来。”恺撒站起身来,微微躬身,离开了冰窖。黑暗的空间里,只剩下弗拉梅尔导师缓慢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