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能找到这里来。”楚子航说。
“好像是用Line的导航找来的。可别以为女人是好甩掉的东西,她喜欢你,是会追着你到天涯海角的。”座头鲸说,“女人爱一个男人,要付出的代价大很多,但她们愿意。”
“路明非。”恺撒冲着路明非的背影喊。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路明非已经走得很远了,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在飞雪般的樱红色爆竹花中,他走得摇摇晃晃,像个发条将要用尽的人偶。
直升机停在两条街外的停车场上,蛇岐八家执行局列队欢送,这次事件之后日本分部再度成立,但新的盟约也得以签订,昂热放弃了对日本分部的人事管辖权,但仍握有最高的决定权。
上杉越说得对,在屠龙这件事上,昂热是暴君般的人物,在黑王的葬礼之前,他不会放弃权力的。
作为唯一一位幸存的家主,樱井七海升职任日本分部长,带着新任的执行局代局长乌鸦,等候在直升机的旋翼下。
“大家长留下的一些小礼物,不成敬意。”乌鸦把玻璃瓶装的防晒油分赠给恺撒、昂热、路明非、零和芬格尔,“都是他的收藏品,他真有认真考虑过要去卖防晒油。”
恺撒收下了这件礼物:“我会代替他抹在漂亮姑娘的背上。”
“那样最好,那是他最期待的。”乌鸦说着转向楚子航,“有单独的礼物给您。”
他打开白木的长盒,里面是朴实无华但线条优美的古刀,源稚生所用的蜘蛛切和童子切。
“说实话,这样珍贵的古物要赠给家族以外的人,我心里也有点不舍得。”乌鸦说,“不过这是大家长的意思。大家长离开神社前留下的录音说,如果最后这对刀没有毁掉,就把它重新装好送给楚先生。很抱歉您拜托的那件事他没能查出结果,他确实派人去查过那柄刀的碎片,但没有查出结果,唯一能确定的是那柄刀并不是真正的日本刀,它很可能是在日本之外铸造的。”
楚子航轻轻抚摸那对刀的刀鞘,回想自己跟它们的前主人为敌的时候,这对危险的武器压迫得他几乎无法喘息。
现在他是它们的主人了,却觉得刀鞘摸上去有股暖意,因为带着故人的祝福。没想到经过那么多事源稚生还记得他拜托的事情,真的去查过那柄刀的事情。源稚生就是这样,对什么都太认真,最后自己活得很累很累。
直升机带着他们腾空而起,这座城市已经恢复了灯火辉煌,大屏幕播放着商业广告,明亮的东京天空树矗立在城市中央,车像水那样在高架路上流动。
恺撒的手机响了,竟然是Eva发来了短信。东京危机之后Eva再度进入沉睡,取而代之的是学院秘书诺玛,但她竟然还能发来短信。
短信里是一张照片,恺撒和那个檀香味头发的女孩的合照,他们把头偏向对方,女孩的发梢落在恺撒的肩上,真像情侣大头照。
恺撒:“师姐饶命,我又做错什么了么?”
Eva:“按照之前你的要求,这张照片即将删除,我可以把它在互联网每个角落的备份都删除干净。你确认之后这个操作就会执行。”
恺撒沉默了很久:“师姐帮我把照片发一封邮件到诺诺的邮箱吧,就说是这个女孩在东京的枪林弹雨里救了我。”
“孤独的乔治死了。”正在阅读杂志的楚子航把杂志放下,“居然在这个时候。”
“孤独的乔治?”恺撒没听懂。
“世界上最后一只平塔岛象龟,它的名字是乔治,源稚生曾经说他就像那只象龟。”楚子航把那本杂志递给恺撒,“不久之前它被发现死在那个保护区里了,它似乎想从保护区里逃出去,但没能跑到保护区的边界就死掉了。它爬得很慢。死的时候人们发现它的头冲着圣克鲁斯岛,它是在那座岛上被捕获的,有人猜测那座岛上有它的水坑。”
“他也没能爬到自己的水坑啊。”恺撒幽幽地说。
“只差一步。”
他们用很低的声音聊着天,昂热戴着防噪耳机睡着了。芬格尔正给零上药,三个月过去,零的膝盖骨基本恢复了,但医生还是推荐了一种药膏日常涂抹。芬格尔在零的膝盖上摸来摸去,但毫无淫荡的表情,反倒满脸谄媚,看上去就像女王脚下的哈巴狗。以这厮的禽兽程度,居然还有美色在前不为所动的一面,也不知道零用什么办法收服了这家伙。
路明非默默地看着下方,铁龙般的新干线列车在夜幕下奔驰,是谁搭乘着这样的夜班列车,去向什么样的远方?
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是啊,在那个大雨滂沱的晚上,在那间红色的情人酒店里,那个被认为是哑巴的女孩凑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们都是小怪兽,有一天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
是啊,你是小怪兽,可小怪兽也有小怪兽的好朋友,孤独的小怪兽们害怕得靠在一起,但如果正义的奥特曼要来杀你,我就帮你把正义的奥特曼杀死。
可是我答应了,却没有做到。
“04.24,和Sakura去东京天空树,世界上最暖和的地方在天空树的项上。”
“04.26,和Sakura去明治神宫,有人在那里举办婚礼。”
“04.25,和Sakura去迪士尼,鬼屋很可怕,但是有Sakura在,所以不可怕。”
“Sakura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