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骡子瞪眼瞅瞅我,又瞅瞅桌上的东西,似是问我这特么是干啥的?
我明知道这都是游忌修补尸体用的东西,却不敢说出口。
不是忌讳啥,而是生怕在这种环境下,说话声招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我索性不理他,而是绕着桌案走了一圈,发现四条桌腿上都拴着同样的铁链。
难道这桌案平时是吊在半空的不成?
抬头看看,上边也看不到啥。
我一咬牙,干脆提起一条铁链,捋着它朝另一端走了过去。
如此寂静的黑暗里,只能听到铁链的响动和我俩粗重的呼吸,每迈出一步我都要顿一下,以便随时应付黑暗中可能突然出现的袭击。
但走了没多久,我猛的停了脚,铁骡子闪避不及,一下撞在我后背上。
这要搁平时我肯定要骂他几句,此时却没有那个心情。
因为眼前的一幕,着实让我说不出话来。
我猜的没错,铁链的另一端也连着东西,只是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我的老熟人,已经被砍掉了脑袋的麻杆兄弟……
麻杆被吊在两根铁柱子中间,身上就缠着我刚才摸过来的锁链,而且足足缠了有七八圈之多,几乎把他的躯干全都裹在了里边。
我也弄不清既然已经吊在铁柱中间,为何还要铁锁缠身再系到桌腿上,兴许这与炼尸的方式有关,不过这样的双重束缚之下,就算是头黑瞎子,也肯定挣脱不开。
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跟他打个招呼,说上一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现在的他跟昨晚可不一样了,身体的损伤已经修得差不多了,可见游忌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他之后还要拿麻杆做什么文章。
麻杆耷拉着头,也不知是没脸见我还是咋的,不过我也不是那种低三下四的人,既然人家不吱声,我当然也不稀得主动跟他打招呼。
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保重吧兄弟。
我虽然不知道游忌的炼尸进行到哪一步了,可麻杆被缠成那样,当我接近时,身上的阳气居然还是激得他毛发颤动,显见游忌这么缠着他是有道理的。
我此来可不是跟老朋友叙旧,而是来釜底抽薪的!
反正游忌今儿个已经够火大了,应该不会介意我再给他添一把火,烧他个一干二净!
没了这些助纣为虐的东西,我看他还猖狂个屁!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确定这屋里到底藏着多少隐患,按黄大年的说法,五通尸傀并不是只有凑齐五具才好使,万不得已时,只用一两具也能兴风作浪。
所以,要么不动手,一动手就要永绝后患!
否则激怒了游忌,他仗着剩下的尸傀跟我们拼命,那将会是件很让人头疼的事。
眼下时间紧迫,谁也不知道黄大年到底能拖上多久,万一游忌察觉不对,半路折返,我们可就真凶险了。
但千算万算还是有所疏漏,事先谁也没想到小小一个帐篷里竟有这么漆黑的所在,除了随身的火折子,我俩都没带火把之类的照明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