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忌面露错愕,有意无意的瞥了我一眼:“啊……没呢,我让他把那俩臭婊子埋远点。”
秦隆已经顾不上瞒我了,气急败坏的吼道:“真埋了?”
“对啊,埋了,这个肥罗办事儿就是拖拉,不过也该回来了吧!”
秦隆气得额上青筋直蹦,狠狠一跺脚:“他回不来了!”
游忌听他这么说话,也来了脾气,转身坐了回去,翘起二郎腿,冷冷的道:“小小一个靠山村,可留不住我游忌的亲传弟子!”
秦隆此刻只恨所托非人,他可以不在乎肥罗,甚至不在乎何大拿的死活,却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土地庙的风波已经动摇了他的人望,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大徒弟再不明不白的死了,流言蜚语就能把他给活埋了。
他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往哪儿去了,说!”
游忌本来还想端一端架子,但眼瞅着秦隆当场就要翻脸,他才惊觉有点不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埋人还能埋哪儿,当然是乱葬岗!”
“快,跟我去救人,再特么废话,我保证那头肥猪连油渣子都剩不下!”
秦隆说完,转身便走。
游忌终于意识到不妙,起身略一彷徨,就咆哮起来:“来人……”
当下,秦隆领头,我跟在身后,数十步外,游忌带着瘦小丑以及十来个手持火把的伙计追了上来,半路会合了秦牧凡和高超,一行人小跑着朝北山根的坟地奔去。
靠山村就只有一个坟圈子,但那可不是游忌口中的乱葬岗,而是村里所有人家的祖坟,连我娘也埋在那儿。
此时月上中天,亥时将近,盛夏的热浪都驱不散坟圈子的阴风,越是靠近山根,越是阴冷,那股寒意顺着骨头缝往里钻,令人直打寒颤。
哪怕是秦隆,也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月光之下,无数坟头和一座座墓碑连绵起伏,看上去全都灰突突的,衬得碑上的题字格外腥红,一阵阴风拂过,刮起无数破烂的纸钱,裹在那陈腐的味道里漫天飞扬!
众人停脚张望,整个坟圈子都笼罩在死寂之中,哪有半点人影!
“大师兄!”
马戏团一个不知深浅的伙计,居然扯脖子就喊。
秦隆猛回头,那眼神吓得伙计就地一激灵。
另一个伙计赶紧拦着:“别吵吵,万一把别的东西叫醒怎么办!”
秦隆没再理会他们,而是双手合十向坟地鞠躬:“迫不得已打扰各位,我们只想找人,绝非有意冒犯,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这可不是秦隆胆小,他也是被逼得没了办法。
按山里的规矩,坟圈子在白天归阳间管辖,但入夜之后就是阴间的地界,活人阳气太旺,日落之后擅闯坟圈子,会惊扰逝者的安宁,所以晚上是绝对不许踏入坟圈子一步的,就更别说这么多人明火执仗的往里闯了。
但秦隆救人心切,也顾不得这些禁忌了,回头对众人道:“都跟着我的脚印走,谁要是行差踏错,惹恼了先人,就留下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