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要紧,我顾不上仔细琢磨,赶紧叫人把她抬到了炕上,翻开眼皮看了看,眼仁已经快看不见了,眼底泛红带黑斑,明显是撞了邪,而且脉门一点反应都没有,人虽然抢回来了,却几乎已经是个死人。
我赶紧拿银针刺入她百汇、印堂、人中,面门上的这三个穴位又叫续命三才,三点成一线,是人的三魂所在,银针镇穴能吊住她最后一丝神智。
可这只是治标,病根儿不除,她还是挺不过今晚。
按理说,老黄皮子受伤逃遁,叶瑶本该有所好转,毕竟邪祟一去,外病痊愈。
她现在奄奄一息,只能说明一点,病根儿就在这房前屋后!
外病的病根可不像着凉闹肚子那么简单,兴许是道边捡来的一个嘎拉哈,也可能是坟头顺来的一只碗,甚至可能是一句骂人的话,总之就是惹起祸端的根苗。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病根挖出来。
可褚先明一问三不知,叶瑶又人事不省,我哪知道他们做过什么,病根何在?
看看哭成泪人的童画,还有一脸殷切的吴刚,我知道不能露出束手无策的底!
这种情况下,出马仙就是主心骨,绝不能说自己没辙了。
此刻已是酉时,估计再有两个时辰便是叶瑶的大限,我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去找八盏灯,蜡烛、油灯都行,再把灶王爷的神像请过来,小心点,千万别揭坏了,另外,上供用的酒盅倒出来三只,还要一瓶好酒,你家里最好的酒,快去!”
我推了把王豆腐,让他快去,可他哆嗦着不敢出屋,即便我告诉他有大鹅在前边,老黄皮子又受了伤,绝不敢在前院放肆,他仍是缩头缩脑的不应声。
还是他老婆壮起胆子,由贺国梁陪着去了前院。
我又拉过吴刚:“待会儿你跟贺大哥守住屋门左右,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去追,只管拦住任何想往屋里闯的东西,绝不能让人惊了灯火!”
吴刚重重点头:“这道门就交给我们,你尽管放心!”
我把裁纸刀塞在他手里,又示意铁骡子把赶神鞭也递了过去,这两个物件可以说是我的传家宝,即便拿在普通人手里,应付一些小场面也绰绰有余。
随后我给王豆腐和童画等人圈定了一块地界,让他们坐守其中,绝不许乱动。
很快,王友老婆和贺国梁就抱着东西回来了,我让铁骡子把八盏灯分别摆在屋中的八个方位,点上之后,屋里豁亮了许多。
我将神像摆在了叶瑶身前的炕沿上,倒退几步,恭恭敬敬的跪拜!
这一招有个名目,叫给灶王爷请安,本是祝由术里粗浅的手段,常被道门借用,出马弟子并不擅长,而且我也只学了个皮毛,好不好使还两说。
拜了灶王爷,又拜八方诸神,免得孤魂野鬼挡了道,礼多人不怪,鬼也一样。
规规矩矩的做完这些,我才接过酒盅,在神像之下一字排开,然后亲手斟酒,一时间满屋飘香,王豆腐这只铁公鸡果然存了不少好货,我忍着喝上两口的冲动,将酒盅逐一斟满。
随即我后退三步,躬身一礼,口中高唱:“一问灶王安好,主家性命可保?”
直起腰,我就死死盯着第一个酒盅,可惜毫无动静。
我也不知道是自己道行不够,还是出了什么差错,等了三息没反应,只得再拜。
可杯中酒仍不见少,反倒是屋里所有人都在看我,像看村里二傻子一样。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只得三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