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玉收好契书,又跟闻氏一起回了桂花巷。
…………
晚上暮食时,许沁玉给杨枝枝准备了清蒸鳝鱼丝,淋上她调的酱汁,还用萝卜丝加鸡蛋调成糊状,加点盐巴和五香粉调味,少油煎了个萝卜丝鸡蛋饼,配着碗杂粮饭。
暮食是卫氏亲自过来取的,还给许沁玉带了两个小元宝,正好二十两银子。
早上时,卫氏没带银钱,这会儿也就给一块送来的。
收了银子,许沁玉每日就开始给杨枝枝做朝食暮食,之后都是杨家一个叫春红的丫鬟做马车过来取食盒的。
之后的日子,徐云兰和杨枝枝也三不五时过来找许沁玉玩。
有了成哥儿,许沁玉每天倒也能歇上两个时辰,闲暇时候还能跟两人坐在院子里闲聊会儿,说的都是些东街西街那边的家长里短跟一些八卦,许沁玉也听得津津有味,就跟听明星的八卦似的。
她要是忙起来,徐云兰跟杨枝枝就自个坐在院子里跟黑玉玩。
小半月过去,杨枝枝已经瘦了七斤。
杨枝枝也没天天称体重,想称个体重还有些麻烦,所以她打算半个月称一次就好。
眼看着距离食肆的开业的日子越来越近,许沁玉也时不时过去食肆查看修葺跟装修的进度,基本都快完工了。
厨房那边也重新修葺过,许沁玉增了个料理台,,之前没有料理台,切菜洗菜都是在长桌子,她这料理台,冲洗刷都特别方便。
厨房的大灶台就有三个,还买了其他不少大小炉子,足够她使用,就是还没找到帮厨。
她在食肆门口贴了张告示,说想找两个帮厨,需要精通白案或者红案其中之一,能有一两道拿手的吃食,只要能来食肆的帮厨,食肆的主厨可以教厨艺,她这招的帮厨,放在别的食肆和小点的酒楼能当主厨使了,所以大家也都想着这小小食肆的主厨难道是个名厨?不然怎如何大的口气?
但名厨为何会待在一个小食肆里做厨子,怕是去任何一个繁华的州城都会受到各大酒楼的争抢。
众人一时之间也摸不清头脑。
也有些好奇的,跟旁边胭脂水粉铺的女掌柜打听食肆主厨的来历。
女掌柜每次都是面露古怪的摇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
倒是也有几个厨子找到桂花巷裴家住处来应聘。
刚开始还都是乐呵呵的问些薪酬,薪酬方面,许沁玉给的是三两银子。
这些帮厨的厨艺其实也就是差不多能在食肆或者小酒楼里做厨子,工钱也多数在三四银子左右。
许沁玉给的三两也足够他们满意的,但这些厨子来应聘也是想着,如果真是名厨在这食肆里做主厨,能成为名厨的徒弟,即便不要工钱,他们也愿意。
所以问过工钱后,自然是问食肆的主厨是哪位名厨。
问的时候还忍不住四处看看,想瞧瞧有没有上了些年纪的老者。
能够成为名厨的,年纪无一不在五十岁朝上。
他们还以为这回答问题小娘子的就是名厨的家人之类的。
哪里想到这漂亮的小娘子笑眯眯告诉他们,“食肆的主厨就是我。”
这些厨子听到回答后,无一例外全都是楞了住,而后怒气冲冲丢下一句胡闹便甩袖离开。
弄的许沁玉哭笑不得,还想让他们留下尝一尝她的厨艺再做决定,他们都不听的。
主要也是这几位厨子来应聘时都是晌午或者刚下午那会儿,平日裴家也就朝食暮食那会儿香味勾人,其余时间不做吃食自然是没有那股子饭食香气。
要是朝食暮食时,闻见这股香味,说不定他们还会犹豫下,偏偏时机不对,见到十五六的小娘子说主厨是她时,只以为是小娘子戏弄他们,自然很是生气。
所以直到现在,帮厨还未找到。
许沁玉也只能随缘。
切菜的小工有成哥儿,他就主要负责厨房切菜,也能更快的锻炼出来。
厨子只有她一人倒也不怕,就是有些累而已。
又过去几日,食肆那边已经全部完工,只等打扫完卫生还有等木漆彻底干了后就能开业,估摸着也就五六天的样子。
食材方面倒不急,她做私房菜馆对这些流程都已经很熟悉,开业前一日备好就行,有些食材跟蔬菜还得早上去买,这样才够新鲜。
次日,闻顺成跟闻顺功两兄弟过来,两人脸上都是掩不住喜意。
许沁玉一看就知道他家发生了喜事。
而闻家三房的喜事,应该就是分家。
只怕就连闻三老爷赚了大钱在三房都算不上喜事的。
许沁玉问了一嘴,“成哥儿跟功哥儿什么事这么高兴。”
闻顺功抢着说,“四嫂,咱家分家啦!”
原来昨天晚上,闻顺成和闻顺功还没回家时,闻家三老爷闻子啸刚好暮食时回去。
闻家还在用暮食,他风尘仆仆回家,坐在饭桌前用暮食。
暮食味道不太好,大房的岳氏就忍不住说了句,“弟妹,今日的饭食怎么又有些咸了,菜里头还有小石子儿。”
孟氏温温柔柔地说,“大嫂说的是,下次我会注意些的。”
闻子啸一听就沉了脸。
“大嫂既然嫌弃她做的饭菜难吃,为何不肯亲自动手,自打来到这边陲之地,大嫂便将我们三房的当做下人使唤,洗衣做饭府中的洒扫都是我的妻子姨娘和女儿来做,即便我只是个庶出,那也是父亲的亲生子,我的妻和女也不该受如此之辱,大嫂若是如此,这家里我们三房不待也罢,我自请被分出来。”
闻子啸话语刚落,闻老太爷就拍了桌子,怒道:“老三,你真是胡闹!你怎能如此说你长嫂。”
闻子啸起身来到闻老太爷这边,噗通一声跪在闻老太爷面前。
闻子啸低着头不亢不卑道:“既父亲也觉全家把我的妻我的女和我姨娘当做奴才使唤是正常的,我无话可说。”
“你,你这逆子!”闻老太爷气得狠,“我何时说过把她们当做奴才使唤了?”
闻子啸道:“那既如此,为何同为府中家人,大房二房却不用做丁点事情,三房却要把府中所有事务都给包了,难不成她们奴才性子,喜欢干活?何况三房之中,平日也是我赚钱,虽然每月上交给父亲的不多,但也在外努力着,不曾想我一心为府中,兄嫂却将我的妻女姨娘当做奴才使唤,儿子心中实在难受,也不想妻女和姨娘继续被当成奴才使唤。”
闻老太爷被质问的哑口无言,一时说不出话来。
闻老太夫人有些不乐意了,“让你媳妇做了点事又怎么了,她是小门小户出来,不像你大嫂二嫂都是名门家的姑娘,不会做这些繁琐家务,你要真的觉得她们欺负你,想分家也只能把你分出去,但你得知道,咱们流放边城,已经什么都没了,连多余的银钱都没法你给,这宅子更加不可能给你,给了你,难不成让你父亲母亲和大哥二哥一家子住出去?既然什么都无法给你,你也只能带着你的妻女出去住,到时候可不要又说大房二房欺负你!”
闻老太夫人也早不想养着三房一家。
要她说,三房干活不利索,还不如买奴才回。
不然平日吃穿用度还不是要算上三房一份。
“胡闹!”闻老太爷没想过分家,三个都是他儿子,虽然他的确更偏心两个嫡出子,但是分家哪有把庶子分出去,岂不是让外人说闲话?
闻大夫人岳氏也被闻子啸说得冷下一张脸,她也早想分家了,三房对他们来说,就是个累赘,以后要是商铺开业赚了钱,就算说商铺是她的嫁妆钱置办的,但肯定也会带着三房吃穿用度养着三房,她自是不乐意。
见公爹还在阻止,岳氏伸手扯了扯自家老爷的衣袖。
闻大老爷立刻叹了口气,拍了拍闻子啸的肩膀,“三弟,你大嫂二嫂都不会家务,这才让三弟妹多分担了些,但你怎能说出把三弟妹当做奴才使唤这种话,你这话岂不是觉得连大哥我都在欺负你们三房,你要真是这般想,分家便是,咱都不用受这个气了。”
闻子啸木着一张脸。
闻老太爷瞪了长子一眼,还是不同意分家。
闻子啸道:“父亲若是不同意分家,我也会带着妻儿子女跟姨娘搬出去住,到时有人问起,我也只说三房在闻家如同奴才,就算闹去官府挨了板子我也认了!”不管如何,即便被分出去,他也不想让家人继续待在这个家里。
就连二房的闻二老爷也出来假惺惺说,“三弟,你这是作甚,咱们三兄弟感情一直很好,怎能因这点小事伤了三兄弟的感情。”
闻子啸不言不语。
闻老太夫人使劲扯着闻老爷子的衣袖。
看着倔强的庶子,闻老太爷知道今日不分家,恐怕他真干得出带三房离开闻家出去单过的事情,于是也有点生气,说道:“老三想分家也不是不可,但府中除了你每月给的那二两银子的进项,已经没有任何进项,我同你母亲都没任何银子,这宅子跟之前买的两间商铺也是你大嫂二嫂的嫁妆来置办的,自然也不能分你,所以你这分家,什么都分不到,你还愿意?”
闻子啸道:“儿子愿意,但儿无用,每月只能赚得二两银子,所以以后每月赚的二两银子,也只能拿出一半来孝敬您和母亲,还请父亲母亲莫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