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天啊,这种幸福简直对我这个单身人士杀伤力太大了。”契诃夫夸张地捂了捂胸口,眉头微挑,紧接着问道,“那么,在遇到你先生前,安娜当真没有遇到过任何一株硕大、饱满、灿烂、让你想要攫取下来的‘麦穗’吗?”
突然被问及这么个问题,安娜一瞬间双目有些放空,陷入了脑海中的自我世界里。
而契诃夫也没有放过这一瞬间,不着痕迹实则认真仔细地进行着观察分析。
很快,安娜便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语气没有丝毫犹疑或是动摇:
“我不知道在麦田里走过时,是否有过想要让我攫取的‘麦穗’,但我知道,在遇到我先生的那一刻,我很清楚,就是他了,我要全心全意爱着的人就是他。”
“是吗……那你们可真是幸运的一对儿……”契诃夫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什么,举了举手中的咖啡杯,“以咖啡代香槟,祝你们永远幸福。”
……
深夜——
很久没有梦到过过去事、过去的人了,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和契诃夫的聊天,安娜梦到了许多过往,却又清晰地知道那是梦境,她是梦中的一个旁观者。
有些疲惫地缓缓睁开了眼睛,极好的夜间视力让她看到了墙上挂着的时钟,才凌晨三点而已。
这个时候醒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睡着。
偏过头去,看着身旁呼吸平稳地睡着的丈夫,这位在她睡着前还在地下室里忙碌着的熬夜达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舍得回卧室睡觉的,他要是明天还这样损耗身体,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手指缓缓地靠近,即将抚上丈夫那似乎又加重了的黑眼圈时,却是停下了。
转而用手臂搂住丈夫,贴得再紧密一些。
没错,她爱费佳的,她是爱费佳的,这是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就无比确定的事情,是第一眼见到时她心中唯一的声音。
没什么可犹豫、没什么可怀疑的。
他就是她要全心全意爱着的人。
……
凌晨三点钟,市中心,莫斯科夜晚的寒风和大雪依旧在呼啸着,而契诃夫的办公室仍然亮着灯。
对着电脑上调出的费奥多尔和安娜的资料,契诃夫陷入了沉思。
知道这二人是一见钟情后,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这怕不是魔人费奥多尔的“洗脑术”,但白天时对安娜那一瞬间神情的观察,他又觉得并非这么简单。但是,他能够观察到的“异常”,与安娜朝夕相处的魔人难道会发现不了吗?
所以,是就算明白这份不对劲,魔人也仍旧无所谓吗,还是说,在魔人看来,本就应是如此。
契诃夫觉得,这简直是他见过的最“诡异”的爱情了,姑且称之为这也是一种爱情吧。
原本他还在纠结这两个人究竟是谁在“骗”谁,当然,魔人费奥多尔是行骗者的概率更大。但如今,他又觉得,比起互相“欺骗”,或许这两个人同样在“自我欺骗”也说不定。
突然想到了什么,契诃夫又调出了另一份资料,是他动用权限从联邦秘密情报局别的分科调过来的资料。
资料上的男人,生辰不详,去世的日期倒是有明确记载。
是的,是一个已死之人的资料。
这个已死之人的名字是——
罗季昂·罗曼诺维奇·拉斯柯尔尼科夫